那弟子指着道人对方仲道:“你看你看,年纪大了也这般无耻。”
方仲求情道:“师兄不如少罚一些。”那弟子摇头道:“毁一剑饿三日不是我定的主意,巴师叔在日就是这样规矩,现在我师父接手,还是照旧,不然他更要无法无天了。这木剑反正用者不多,制作简单,还好遮掩,可是这柄宝剑铸造精良,就这样被毁真是可惜,必然要回炉再铸,这却是瞒不了人的。师父知道,不只他要受罚,连我也要跟着受到牵连。”
方仲道:“师兄便说这木剑被我取了去即可交差,你就少罚这位道长三日,如何?”那弟子犹豫道:“可是木剑已毁,你无剑回去,不怕钱师叔责怪么?”方仲一想也是,这该如何是好。
躺着的赖皮张又叫道:“三日我也饿不起啊,头晕眼花外加呕血,叫我怎么有力气干活,到时又要罚上加罚,还是个死,求求你现在就给个痛快,随便拿把剑抹了我脖子,也不要慢慢的折磨我这老人家……”把袖子掳起,让方仲看方才被劈了一剑的伤处,消瘦的腕骨处果真红肿非常。
方仲心一软,道:“那么师兄便说这两剑都被我取了去,一来你可交差,二来也就不用罚道长六日没有饭吃了。”那弟子道:“可是此剑已经不能再修炼了。”方仲笑道:“我是拿回去学招之用,不催剑气,这样应该无碍。”
那弟子心忖若真这样处置,不只自己不被责罚,还能把此事消弭,何乐而不为,嘴里道:“只怕小师弟有些吃亏。”方仲道:“无妨,本来我只想拿柄剑而已,有了此剑已经心满意足,无复他求。”
那弟子喜道:“小师弟真是好人,这样吧,这剑你拿去,过了一年半载,我再给你预备一柄好的,就说前剑不小心折断了,再领一柄。”
方仲笑道:“那多谢师兄。”那弟子笑道:“彼此彼此,难得和小师弟言语相投,师兄便送你一把剑鞘。”在剑架之下的隔层,翻开一个木板,露出一个长条暗箱,里面躺着几把剑鞘,估摸着取了一把,道:“这是梨花木所造,前后镶了寒铁加固,你试一试合适不合适。”方仲接过来,把剑往里一擦,咔的一声,崩簧已然把剑锁住,不差分毫。
方仲赞道:“师兄好眼光,果然相合。”那弟子道:“我在剑房这些年若连这点本事也没有,岂不是白待了。”转眼见赖皮张还赖在地上,抬脚作势道:“还不滚,难道要我叫人拉你出去。”
道人爬起来便跑,竟然灵活无比,转眼消失在门外。
道人走后,方仲与那位弟子关了库门回剑房大院。方仲问起道人所做何事,才知这道人在后院扫地,已经干了数十年了,本姓张,只因这个无赖脾气,被人取了个绰号叫做赖皮张,真名反而不被提起,都被人忘了。
方仲只身回到小楼,钱文义问起拿剑之事,方仲便把那柄宝剑取出,交给钱文义观看。
钱文义先观外相,对这剑鞘做工倒是赞誉有加,剑柄处镶金嵌玉反不放在心上,皱眉道:“单师兄怎么变俗气了,拿这样一柄华而不实的剑给你。”方仲也不敢说这剑不是单师伯所取,是赖皮张为自己挑得,只怕说出来这赖皮张和剑房师兄都要受到处罚。钱文义又拔出剑鞘看剑身,微微点头道:“剑质还算纯正。”把剑插回剑鞘,还给方仲。
方仲问道:“这剑还使得吗?”
钱文义道:“模样儿与你一般,有些女儿气,其他还算将就。”
方仲道:“本来想取一把木剑,是剑房师兄说,一把好剑造型其次剑质要佳,所以就拿了这一柄,反正也是练习而用,不出去炫耀就是了,也不怕旁人笑话。”
钱文义点头道:“你这话只对了一半,真的好剑不但要剑质要佳,还需身具灵性,剑意相通,方能施展剑气,我昆仑剑法精妙,若修不到剑气化形,便无法施展绝技。”
方仲愕然道:“师父也说剑气重要?却不知剑气应该怎么修来。”想起赖皮张论剑的言语,盯着手中之剑发呆。这剑被赖皮张用他的开剑之法做过了手脚,自己试过一次,真气狂泄,发出白蒙蒙一团,难道那也是剑气?
钱文义道:“一柄宝剑使得多了,自然而然与你气息相合,真气所贯便不止于臂,而是直达剑尖,修为高深者便能迫发剑气,进而伤人。这是个耗年月的本事,不可操之过急,你习学剑道尚浅,所以不知。”
方仲道:“有没有人一拿宝剑便能催发剑气的?”
钱文义道:“若是上代留下的神兵利器,只要与使用之人气息相通,自然可以催发剑气,如姜师兄那柄惊虹剑,就是上代遗留之物,十分珍贵。若是一柄新剑,普通之人自然不能,也有那修行极强之人肯不惜真元,瞬间强注灵力为新剑赋予灵性的,不过那是一时之为,难以发挥威力,还得慢慢修来。我所说都是正统炼剑,也有旁门左道用鲜血为引,与剑通灵,叫做血炼之法,能让刀剑等物短期即可随心所欲,发挥极大的威力,此法有个缺陷,刀剑受损人亦受损,只能己用,不能传世。这等炼剑之法为我修道之人所不齿,只有妖魔邪道为求急进才用。”
方仲道:“原来炼剑也有这么多学问。”
钱文义拍拍方仲肩膀道:“你有新剑在手,不妨多加试炼,就可知我所说非虚,也许你资质天成,比旁人容易精进许多。”自己登高上楼,继续笔中风月去了。
方仲回到自己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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