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柳默慎比平时起得还要更早些。她自榻上下来,披着衣服走到床边,见外面已是日出雪停。
冬日里的太阳,总让人觉得比夏日的太阳显得更温和也更暖了一些,柳默慎倚在窗边,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世界,盘算着今天是不是方便出门。
这时,玉俏边整理衣服边走了过来,看见柳默慎后笑道:“姑娘又比奴婢起得还早了。”
柳默慎笑道:“昨天夜里睡得沉些,所以精神好,便早起来了。”
玉俏笑着为柳默慎换好了家常的衣服,定要她穿了一件三层的袄子才肯罢休,柳默慎也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和她争了,便听话地穿好了衣服。
柳默慎对这些事情从来不上心,自从乐氏和柳恒同都走了之后,她更是把无名园的事情全都交给了三个丫头,只让她们去管就好了。
玉俏交代了小厨房回来,见柳默慎又坐在窗边发呆,不由笑道:“今天雪停了,姑娘可是要出门?”
柳默慎点点头,也不看玉俏。只是问了一句:“你昨夜都和暮秋说了?”
玉俏听她这么问,就知道她都知道了,便走到柳默慎身边,半跪在地上给她揉着腿,道:“暮秋是个开朗的性子,只是说话有时候不知道避讳。奴婢觉得还是把这些事情都说给她听的好,也免得以后有人找上了她……她却不知道,两下为难,又或者做了错事,就不好了。”
柳默慎知道玉俏在担心什么。尤其是这个屋子里曾经有过金铃那样糊涂的人。她想了一会儿。回头看着玉俏,笑道:“你想得是……不过我倒是相信暮秋,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对你们三个。我都是如此的。”
玉俏听柳默慎这么说。不由想起了自己是怎么到了柳默慎的身边。
那时候,看着病急乱投医,求到她身边的自己。二小姐不也是呆呆地说了句“知道了”,而后就当真把她留在了身边吗?
不试探人心,也不轻易交心。只是她似乎天生就知道谁是真心,谁是假意。谈父在家就给玉俏说过,柳家高祖当年就有识人之能,也正是这种识人之能,才让柳家高祖于战场之上屡出奇兵。如今想来,柳默慎这本事,也是家传之能吧?
玉俏想着,不由眉头舒展,笑着说:“是,姑娘说得对,是我多虑了。”
柳默慎笑道:“不是你想多了,你也是为了我好。”
玉俏笑了,忽而又想起了昨晚自己想的事情。她酝酿了一下,本想说给柳默慎听,话到嘴边,却还是收住了。
没影儿揣测的事儿,还是不要说给姑娘听了。不然依着柳默慎细腻的心思,再忧心其他怎么办?
是以,玉俏起了身,笑道:“姑娘坐着,我去给姑娘看看水好了没有。”说罢,就匆匆退下了。
柳默慎依着窗子,看了玉俏略带慌忙的身影,没有说话,而是将目光转向了窗外。
玉俏是不会在她面前作伪的,如方才那种表情,一定是她有事情要和自己说。
不过柳默慎也不打算问,玉俏如果觉得应当说,就一定会告诉她的。
柳默慎想着,丢开这件事,又开始发呆了。
待柳默慎洗漱完毕,众人又一处吃了早饭之后,已经是辰时二刻了。暮秋还未及收拾,就见一个婆子自外面进来,在门口站定,恭敬道道:“二姑娘,方才老夫人屋里的素雨姑娘来了,说老夫人请姑娘们得闲了都过去一趟,见姑娘还在吃饭,素雨姑娘就没敢进来打扰,说是并不急,只等姑娘忙完了让奴婢来说一声就好。”
柳默慎吃了口茶,点头道:“好,我知道。”
玉俏见状,忙服侍柳默慎披上了斗篷,又找出了笼手,备好了手炉,才对暮秋道:“我留下来看家,你与青虹跟着姑娘过去吧。”
柳默慎知道玉俏的心结,也不多说话,笑了笑,道:“那姐姐帮我把昨夜写的字烧了吧,再将前几天写好的话本子和食单拿出来。”
玉俏笑道:“是。”
无名园离着正屋本就远,柳默慎走得又慢,加之雪天路滑,是以等柳默慎走到正屋的时候,已经过了快半个时辰。
她虽然以为自己迟了,但到了门口,看见孙嬷嬷才知道,自己是来得最早的姑娘。
孙嬷嬷脸上难得挂了一丝丝的笑容,道:“老夫人知道姑娘们住得远,今天又下了雪,所以只是来吩咐了人去叫姑娘们,却没想到姑娘来得这样早。”
柳默慎笑了笑,道:“祖母可吃过早饭了?”
孙嬷嬷笑道:“早吃过了,安平侯府今早派人来,荐了个再好不过的牙婆,老夫人就想趁着这时候选几个人进府。”
柳默慎心下有数了。因着全段日子的事情,府中不少人都被撵了出去。所以公府这样大的地方,有些地方竟然都没人守着,空荡荡的。
柳恒同一脉虽然是承爵的嫡支,但是柳恒同的父亲柳万华却是家中幼子,行三。
虽说如今其余两房都任着外官,柳家自几年前太夫人乐氏走后就分了家,但另外两房在京中的房子,却是和忠勇公府连片的。
这些天,柳默慎就听见下面有人说,老夫人总嫌弃家中这样寥落不吉利,现在入了冬,眼瞅着也要过年了。到时候柳家在外的几房人都要回来,总不好嫡亲的亲戚回了家,却让人见这般景象吧?
而齐老夫人早就有了选人的心思,可是一直没动,就是因为担心牙婆来路不好。而安平侯府是她的娘家,推荐来的人自然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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