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牢头便道:“老爷不要理他,过了今日一晚,明日就要解往临安去的。他不晓得老爷在此,待我们去打他,不许他哭就是了。”
此人是谁?原来是复姓欧阳名从善,绰号叫做“五方太岁”,惯卖私盐,带些私商勾当。只因他力大无穷,官兵不敢奈何他。又且为人率直,逢凶不怕,见善不欺。昔日渡岳飞的马童张保过江的就是此人。
因一日吃醉了酒,在街坊与人厮打,被官兵捉住,送往监牢里看押。那牢子奉承他,便赏牢子些银钱。倘若得罪了他,非打即骂。那些牢子怕他打出狱去,尽皆害怕,所以称他叫“老爷”,十分趋奉他。他倒安安稳稳坐在监房里。
牢子接了银子,到外边买了许多酒菜。收拾端正,已是下午。牢子将那些东西,搬到从善面前摆着。从善叫分派众人,又说道:“这一个现世宝,也拿些与他吃吃。”众牢子各各分派了,回到房中坐定。
欧阳从善与这些牢头禁子猜拳行令,直吃到更深,大家都已吃得东倒西歪,尽皆睡着。
欧阳从善见众人俱醉了,立起身,拿了几根索子束在腰间。走过隔壁来,轻轻的对岳震道:“我乃欧阳从善。日间听见你被捉,故设此计救你!”
岳震称谢。欧阳从善便将公子镣铐去了。便道:“快随我来!”
二人悄悄来至监门首,欧阳从善将锁轻轻打落。二个逃出监来,如飞的来至城头。欧阳从善解下腰间的索子,拴在岳震腰里,从城上放将下去。谁知这诸葛锦预先算定阴阳,同众弟兄在城脚下接应,见岳震在城上坠下,尽皆欢喜。
牛通道:“这个人算的阴阳果然不差!”忽然见城上高喊一声:“下边是什么人,走开些!”这一声喊里。欧阳从善即趋势一纵,已跳下城来。
与众弟兄相见了,各通姓名。岳震将从善在监中相救之事说了一遍,众弟兄十分感激。
诸葛锦道:“我等不可迟延,速速寻觅船只过江!恐城中知觉,起兵追来,就费手脚了。”众弟兄各各称“是”,一齐同到江口,却见日里那只船还泊在江边。
韩起龙跳上船头。喝声:“艄公快起来,本州太爷解犯人过江。”那艄公在睡梦里听见吆喝,连忙披了衣服,冒冒失失钻出舱来。早被韩起龙一把揪起头发。身边拔出腰刀,一刀剁落水去。众兄弟齐上船来,架起橹桨。一径摇过江去了。
且说公所里那狱中这些牢头禁子酒醒来,不见了欧阳从善。慌慌的到各处查看,众犯俱在。单单不见了岳震。又看到监门首,但见监门大开,直吓得真个是魂飞天外,魄散九霄,忙向公所主事报知。
主事闻报岳震越了狱,即刻升堂,急急点起弓兵民壮,先在公所各处搜寻,那里有一点影子?天色将明,开了城门,赶到江口,一望绝无踪迹。无可奈何,只得回衙,将众禁子各打了四十。一面差人四处追捉,不表。
且说众小弟兄渡过了大江,把船弃了,乔装打扮一番混进了临安。
见一招牌上写着“王老店安寓客商”。
众弟兄正在观望,早有人出店来招接道:“众位相公要歇,小店有干净房子。”
众弟兄一齐走进店内。小二早把行李接了,搬到后边三间屋内安放。众人举眼看时,两边两间卧房,安排着三四张床铺。中间却是一个客座。
影壁上贴着一幅朱砂红纸对,联上写着:人生未许全无事,世态何须定认真?中间一只天然几上供着一个牌位。诸葛锦定睛看时,却写着“都督大元帅岳公之灵位”。众弟兄吃惊,岳少保死去多年,临安多有怀念他的。
少停,店主人端正酒饭,同了小二搬进来。诸葛锦便请问主人家:“这岳公牌位为甚设在此间?”
主人道:“不瞒诸位相公,人不避忌讳,这里本地人却不与他得知。小可原是大理寺禁子王德。因岳爷为奸臣陷害,倪狱官也看破世情回乡去了。小可想在狱中勾当,赚的都是欺心钱,怕没有报应的日子?因此也弃了这行业,帮着我兄弟在此开个歇店。因岳爷归天,小子也在那里相帮,想他是个忠臣,故此设这牌位,早晚烧一炷香,愿他早升天界。”
诸葛锦道:“原来是一家人,决不走漏风声的。”
指着岳震道:“这位就是岳元帅的四公子,特来上坟的。”
王德慌忙说道:“原来是贵人来了,小人失敬了!小可因做过衙门生意,熟识的多,再无人来查察,众位相公尽可安身。但是上坟之事千万去不得!以前是老贼秦桧派人看守岳大帅的坟墓,后来老贼死了,百姓请愿,要为岳帅平反,官家不允,派人驻守在岳少保坟前,凡是前来上坟烧纸的,不管是谁抓起来再说,恐怕诸位小公子难去上坟,只好待半夜里,悄悄前去方可。”
诸葛锦道:“既然如此,且再作商量。你可知岳帅被埋在何处?”
店家找来一张纸,画了一张草图,指明了方向。当日,弟兄七个在店中宿了一夜。
天明起来梳洗,吃了早饭。诸葛锦取出三四两银子来,对着主人家道:“烦你把祭礼替我们端正好了,我们先进城去探探消息,晚间回来,好去上坟。”王德道:“祭礼小事,待小的备了就是,何必又要相公们破钞!”岳震接口道:“岂有此理?劳动已是不当了!”说罢,就一齐出了店门。
进城来,一路东看西看,闯了半日。日已过午,来到一座酒楼门首经过,牛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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