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是将败之军。五万人的队伍依旧相当壮观。即使从坡上看下,仍然一望无际。
安德烈骑在马上,将马鞭遥遥指向敌军的阵列:“实际上他们的军心相当涣散,然而贵族们却想要负隅顽抗。他们还以为眼下是旧时代——贵族们拥有豁免权,被俘之后只要缴纳赎金便可保留封地与自由。呵呵。”
“那么你打算怎样做?”我问道。
“一旦他们战败,统统都要上绞刑架。”安德烈沉声说道,“这不是王国内战……而是一场讨伐战争。他们的家族在昔日没有誓死捍卫格尔兹皇室的权威,却要在今日为德尔塔而战。这样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也好让后方那些仍然蠢蠢欲动的家伙知道……他们今后要臣服的,将是一个什么人。”
我微微笑了起来。
这样的安德烈……便是我起初想要的安德烈吧。
那时候我让他学会残忍和狡诈,但那时候我也仅是将他当做我完成自己计划的一个工具而已。然而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到今天发现他似乎真的成为了我想要的那个人。不知为何心底却生出了一丝遗憾来。
他挥了挥手。于是两个使者打着黑白相间的旗帜,骑马向敌军军阵驰去。
“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他自言自语道。
双方沉默地观望着。
使者远远放到对方阵前,敌军的一个重装骑士驱马应了出来。
双方似乎交谈了几句。
苍苍绿草之上、蓝天白云之下,这十几万人接下来的命运便要靠那三人谈判的结果来裁定。
重装骑士忽然抽了腰间的佩剑,一剑将其中一个使者斩下马去。
我军顿时发出一阵惊呼。而后转为怒吼。
那重装骑士耀武扬威地策马在阵前转了一个圈,然后重回本阵。
剩下的一个信使挺直身子,策马后退了几步、看着那骑士走了回去,才将黑白号旗掷于对方阵前,捞起了死者的身子,赶了回来。
安德烈冷冷地哼了一声,侧脸看我:“他们一心取死。”
“按照你们的战术,接下来该怎么做?”我问道。
安德烈听到这个问题,却忽然开怀大笑起来。然后指了指西蒙:“你问问他。”
西蒙在我旁边微微一笑,替他解释道:“一般来说,这种万人对攻的场面,我会首先冲进敌阵里去,搅个七零八落。你注意看他们的阵型——”他抬手指了指敌军的阵列,“相当奇怪。对不对?按照西陆的打法,他们的中间不应是矛兵,但现在都集中在那里了。”
“就是说……”
“都是送给我……做炮灰的。”他说了一个最近在安德烈的新军里挺流行的词儿。但是我瞬间就明白了那是什么意思。
“阵型被打乱之后,就是炮兵的炮击——一般会齐射三轮。”他说道,“然后我们的士兵们——就是你看到的那肖矛兵与火枪兵的方阵,会碾压过去。无论他们用骑兵还是矛兵攻击,都阻止不了这种攻势。安德烈给这种阵型取了一个名字,叫做格尔兹大方阵。”
“唔……若非今日手痒,倒真想好好见识这新式战法。”我笑道,“但是眼下……这些人就交给我吧。”
说完之后,我向安德烈与西蒙点了点头,策马走到两军阵地中间的那片区域。
随后听到掌旗官们此起彼伏的呼喝声:“保持阵型——”
对方显然没弄清楚我是出来做什么的。不单单是对方,似乎就连我军当中都出现了些议论声来。
然后我跳下了马,远远看了看敌军阵前的那一排羽箭手,从袍袖中取出一个装有月见草粉末小袋子来。
接着,开始在草地上刻画五芒星。
敌军阵营微微一片骚动,随后之前那个重装骑士策马分开重人走出了出来,向我这边仔细观瞧。我用余光瞥了他一眼——他的胸甲上蚀刻着繁复的纹章,应当是一位高级贵族。
而片刻之后他的脸色也证实了我的猜想。
似乎是我所穿的长袍给了他某种提示,他的神情由之前的疑惑转为惊讶。最终定格为惊惧。然而他飞速退回阵列之中,便听到敌军阵营一片号令声响起:“羽箭手准备——”
“放——”
“嗡嗡嗡”——一阵延绵不断的轻响之后。我感到头顶的天空陡然一暗。
再抬起头,暴雨般的箭矢已经变成一片乌云,直压了下来。
于是我直起腰,装模作样地在后背捶了捶,又擦了擦汗——
随后听到雨打芭蕉般的“噼里啪啦”。射到我周围的箭矢撞上了无形的护盾,纷纷崩裂,不曾伤到我分毫。
远处的我军阵营之中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狂笑,剑盾手们用长剑敲击着盾面,一片叮叮当当的声响。
然而敌军可就面色如土了。
似乎在弄清楚我在做什么之前,他们还不敢轻举妄动。于是再次响起号令。一排长矛兵小心翼翼地前进到了距离我大约五十米远的位置。
这些士兵应当算得上是精锐了吧……如果能够在这样的距离发起攻击的话。
这时候我已经完美地绘制成了一个精确的五芒星,又开始泼洒其他的辅助材料。
若是那些贵族们不是蠢货,现在就应当立即后撤。但显然他们没把艾林城下的那次战役放在心上,又或者觉得那是有人夸大其辞。
因而这肖矛兵进行了一轮投射——但必然徒劳无功。
于是他们犹豫着是否要拔出腰间短剑来与我肉搏。
我直起身来静静地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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