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渐渐停了。大地一片新洗的苍翠。
有几座土窑的柴扉门开了,陆续有人出来活动,有的扫着窑前的积水,有的扛着锄头去地里干活,还有几个小孩子,在坪坝上跑来跑去。
“等了快一个时辰啦,掌门师姐怎么还不来?”青露师太也有些着急了。
“师叔,不要急。”冷若霜的心还很定,“那个姓赵的,应当是等雨停了,才上山的。算起来,他们现在应该已在山上了。……放心吧,等不了多久,师傅便会赶来的。”
果然,只过了一炷多香的工夫,青霞师太便匆匆赶来。五人避开村人的视线,很快出了屈家湾,往南进发。
刚行出里许,忽闻左畔的山林里一声胡哨,紧接着“蓬”的一声响,一道耀目的旗花窜起,在半空中炸得五彩缤纷。
“有埋伏!快走!”青霞师太面色陡变,“唰”的一声拔剑在手,护在众人身后。
一彪人马冲出山林,呼喝连连,拖泥带水而来,为首者乃翟大成。
“青霞掌门!南宫孚!你们跑不了啦!”翟大成大喝:“速速放下兵器,束手就擒!”
五人毫不理会,继续飞奔。
沉闷的马蹄声响自前头的山脚处,一彪人马忽然斜刺里窜出,挡住去路,却是詹怀仁和卢南山率众拦截。
青霞师太见并无赵燕豪在内,心下稍定,低喝道:“夺马!”话音刚落,身形蓦然纵起,一名缇骑中剑落马。
几乎同时,冷若霜的“缠情丝”出手,早套住一名缇骑的脖子,振臂一扯,将之拉落马下。
青露师太、南宫孚、南宫荻亦纷纷夺了马,一边御敌,一边纵马逃窜。
翟大成惊怒交集,“嗖”的一刀,猛劈青霞师太脖项;几乎同时,詹怀仁、卢南山亦已出手。
青霞师太冷笑,宝剑一挥,“呛啷”声中,翟大成手中的钢刀只剩下了半截。“呜呜”声中,双砣劲疾,夺胸而来。青霞师太倒纵而出,反肘撞翻一名偷袭者,宝剑一划,又是两名
缇骑溅血仆倒。
卢南山“嘿”的一声,纵身而起,云头刀劈头斩落。青霞师太大喝一声,宝剑一撩,云头刀断折,右腿电闪而出,正踢在他腰胯之上。卢南山闷哼一声,倒飞出丈许开外,口中鲜血狂溢,昏厥过去。
“呜呜”声中,双砣追身射落,青霞师太振臂一跃,双砣擦着她的鞋底掠过。
“躺下罢!”青霞师太一扬袖,一物电闪而出,正扎在詹怀仁左胸之上,詹怀仁惨叫一声,斜身栽落马下。
翟大成吓得心胆俱丧,掉转马头就走。
“想走!”青霞师太足尖一点,身形箭矢般射出,半空中一个斛头,已然到了他头顶上空,剑光一闪,翟大成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身子倒跌而出,右胳膊已与肩头分了家,热辣辣的鲜血凌空洒落,溅得马臀之上血红一片。
冷若霜也早动了手,宛如狼入羊群,横冲直撞间,人仰马翻。
“霜儿,不要恋战!走!”青霞师太叫道。
冷若霜腾身上了马,跟在师傅身后。
众锦衣卫见首领纷纷挂彩,早已吓得躲避不迭,如何还敢拦截,只是眼睁睁得看着五人逃逸而去。
当下,众锦衣卫忙七手八脚得给伤者包扎,正忙乱间,忽闻身后马蹄溅水声,众人回首望去,但见三人三骑正飞驰而来,一名锦衣卫喜道:“赵大哥来啦!”
来者正是赵燕豪,随行者,乃邵风和秋云淡。今晨他们上山之后,青霞师太一提出要闭关参禅,邵风便怀疑她有阴谋,于是派人秘密监视。青霞师太早有准备,来了个“金蝉脱壳”之计,让一名身材与她相仿的弟子在禅床上打坐,自己则乘机悄悄溜走。
因那几名监视者不敢擅入禅房,只能远远得偷窥,根本就看不清楚打坐者的面貌,所以并未瞧出破绽来;而邵风也估计,青霞师太若想将人转移,必会选择夜间行动。所以,当他看到旗花信号之时,很是意外,忙通知赵燕豪和秋云淡,快马追来。
赵燕豪一跃下了马,走过去查看伤情。除翟、詹、卢三人之外,还有七名锦衣卫受了伤,伤得最重的,自然是翟大成和詹怀仁。翟大成脸色煞白,右臂被齐肩斩落,虽已包扎好了伤口,可断臂处的纱布被浸染得鲜红,显然还在不断得渗着血,大量失血之后,早已昏死了过去。詹怀仁的左胸中了一枚竹笛,鲜血染红了半身衣袍,众锦衣卫不敢拔它,直疼得他冷汗如雨,紧咬牙关颤声呻吟着。
赵燕豪挥指封了詹怀仁胸口要穴,撕破胸衣,轻轻拔出竹笛,在伤口处敷上白药,命人包扎了,又喂了他几粒药丸。詹怀仁疼痛稍止,连声道谢。
赵燕豪怕翟大成失血过多,又封了他肩头的几处要穴,并喂他吃了六粒“固元保命丹”,吩咐道:“翟兄和詹兄,伤势太重,速送至浑源府养伤!卢兄也伤得不轻,一并送去!”
当下,邵风安排了十名锦衣卫,将翟、詹、卢及那七名受伤的锦衣卫送去浑源府。赵燕豪心下稍定,可想着青霞师太一行已去得远了,又心急起来,道:“邵兄,秋兄,我的马快,先去追!你们带领着大伙儿跟来!”
当下,赵燕豪向一名锦衣卫借了杆长枪,翻身上马,疾驰而去。他的坐骑,乃缪易真所赐,实乃千里挑一的上等河曲马,一旦撒开四蹄,直如风驰电掣。
由于北镇抚司的官马,均有特定款式的铁蹄,故此很好辨认,赵燕豪循着蹄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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