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直在向西行去,先前还是西北方,现在已经偏向正西,下午的太阳正对着我们的脸,照得人头晕脑胀,风越来越小,直至消失,我全身都被黏糊糊的汗覆盖,脚下不断传来炙烤般的灼热感,空气也发烫,吸进肺里像火烧一样,憋闷得喘不过气来。
太难熬了,我不断地用头巾擦着脸上的汗,这样捂着头很闷,我很想把头巾拿开,想想又作罢,如果直接被阳光照到肯定会中暑。
这边老黄也忍不住了,开始频繁地喝水,我也喝了几次,连水桶里的水都是温热的,喝下去也不见缓解渴意,这还是包上了羊皮的结果,若是没有羊皮遮挡阳光,这些水怕是能达到五六十度。
身后不时传来摔倒的声音,阿川连头都没回,我和老黄都走得艰难,更别提那些学生了,我趁着喝水的空当转头去看,只见张教授好几次都想开口,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他看起来也很虚弱,不像上午精神矍铄的样子。
“阿川,休息一下吧,我看那张教授熬不住了,要是倒在这里,我们可没法交代。”我快走几步追上阿川,开口道。
“刚刚还好好的,这才走了几步?”阿川笑得戏谑,却还是停了,转头道,“休息吧。”
考古队如蒙大赦,连水也不喝了,倒头就坐下来,歪歪斜斜地躺在沙坡上,那个叫王泽的学生递给张教授一瓶藿香正气水,他没推辞喝了下去,我看得有点心疼,年纪那么大还要来这种苦地方受罪,再想想自己,幸亏当初学的是地质,差一点可就考古了。
还好是沙漠,也就有个魔鬼城算是地质奇观,魔鬼城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要想看也不用特意跑到沙漠深处。
还没休息五分钟,阿川就站起来去牵骆驼,小七从始至终都没坐过一次,早已做好了前行的准备,那些学生一个个赖在地上爬不起来,此刻见阿川又要走,全都不耐地叫嚷起来,声音里满是没精打采。
“墨先生,让孩子们多休息一会儿吧,他们真是累坏了。”张教授总算忍不住了,苦着脸一副为难的样子。
阿川面不改色:“我们已经走得很慢了,再耽误下去天黑前就到不了魔鬼城了,留在外面遇见狼都没法躲,我们这几个人可救不了所有人,是休息还是要命看你们。”
张教授一听,脸色立时变了,慌忙催促着学生爬起来,几个人看着阿川又是害怕又是怀疑,但到底是都站起来了,那个孙凯一直向着骆驼打量,见老黄直勾勾地看着他,到底是没敢说出来。
“都是惯的毛病,就该送他们去无名岛上钓鱼。”老黄在身后忿忿说着,钓鱼可是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
前方的阿川也听见了,转头对着老黄笑了一下,满脸都是戏谑,老黄见状啐了他一口,他也没生气,我又转头看了看跟在后面半死不活的考古队,阿川才不是什么君子,他只不过是把气都撒到那群人身上了。
我能理解阿川的用心,我们的根本目的是后援,不是陪考古队过家家,他从始至终都没忘了真正的任务。
日头渐渐倾斜,阳光不再刺眼,而是变成了橘红色,斜斜地照在沙丘上,把沙漠染上了火的色彩,我转了一圈,只见四方黄沙无边无际,不见绿洲,不见出路,也没看到阿川所说的魔鬼城。
我们又休息了一次,还是只有几分钟,这一次他们没再多说,阿川说走的时候立马就站起来了,眼看着太阳渐渐向地平线下隐没,他们也怕了,怕真的有狼出没。
最后一抹阳光消失在地平线下,天空立马暗沉了几度,赤红收敛了光芒,一瞬间变为幽深的青蓝色,只有点点粉紫色云彩挂在天边,昭示着阳光对这片大地的留恋。
我远远看到地平线处那一团团耸立着的蘑菇形岩石,在最后的日晖下呈现出诡谲的轮廓,但很快就看不清了,它们渐渐和幽暗的天色融为一体,我们到底是慢了。
没人要求停下扎营,他们还是相信阿川的,好歹是看到了魔鬼城的影子,就算慢一点也能走到,随着夜晚降临,风又渐渐大起来,冰凉刺骨,似乎转瞬之间移到了别处。
考古队准备充足,纷纷换上棉衣,阿川也从骆驼身上的装备里拿出了厚重的羊毛毡大衣递给我们,冷风吹在脸上,冻得鼻尖都没有知觉了。
白和夜晚就像一道分界线,白天的沙漠只是炽热难耐,夜晚却会化身为虎狼之地,寒冷只是小意思,我能感受到大地的不安,有什么正在我们脚下蠢蠢欲动。
没有人发出声音,所有人都默默前行着,靠着挂在骆驼身上的探照灯照亮前路,魔鬼城的影子渐渐消失在黑暗中,最后一幕有如张牙舞爪的厉鬼,仿佛窥见了我们,蛰伏进黑夜。
寒冷也不好受,但总比炎热舒坦,多运动一下还能驱寒,我们的行动速度比白天快得多,风沙吹在脸上也无人抱怨,我总感觉风声里夹杂着些别的声音,仔细听又分辨不出,若非要形容,就像是千千万万条蛇在沙地上移动时发出的细微声响。
我的脊梁一阵阵发麻,我最讨厌的就是蛇,现在四下看去,目之所及全是黄白的沙,不见任何动物的影子,连那古怪的窸窣声都消失了,好像一切都是我的错觉。
这段距离看似很远,实则不到一小时就到了,探照灯照亮了魔鬼城的轮廓,不计其数的硕大蘑菇形岩石耸立在沙漠之中,远看很小,近看才发现最低矮的也有四五米高,还有十几米的真如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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