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光亮进入了龙牟华的眼睛,他的意识也在慢慢苏醒中。那一线光亮渲染着他的视线,越来越强烈,他适应过来之后便看到了一双放在他脑袋旁边的脚,顺着那双脚往上,他随后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那是叶枫的脸庞。
叶枫的身后是一块铁皮,还有一盏安装在铁皮上的灯具。刚才让龙牟华很不适应的光线便是来自这盏灯具。他很快就发现了,他正躺在一只货柜厢里,而货柜车也在行驶之中。他没有看见那个可怕的女人,但想来也是在开车。
恐惧也就在这个时候开始在龙牟华的身体之中蔓延,就像是一种无法治愈的病毒一样。他的脑袋里飞快地思索着对策,可没有一种能让他安心一点,好受一点。
“龙兄,你醒了吗?”叶枫微笑着看着躺在脚下的龙牟华,他的语气里充满了戏谑的味道。
龙兄,这略带点敬意的称呼听在龙牟华的耳朵里却是一个恶毒的讽刺。他看着叶枫,恨不得咬断他的脖子,喝****的血液。可满腔的愤怒和怨恨都找不到发泄的渠道,只能憋在心里。
这一切对他来说犹如一个天大的玩笑,他处心积虑地将叶枫引出来,布下天罗地网,但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最后落入网中的猎物会是他!
从猎手到猎物,这种转变没人受得了。
“你不打算说点什么吗?”叶枫笑着说道,“我们很难得像今天这样安静地待在一起,你就不想和聊聊吗?”
龙牟华狐疑地看着叶枫,猜测着他的动机,也猜测着他自己的命运。
叶枫指着对面的一只铁凳子说道:“你可以坐到那只椅子上和我说话,你这样躺着,我有些不习惯。”
龙牟华用手撑了一下货厢的厢底,他爬了起来,坐到了叶枫的对面,然后他才出声说道:“你赢了。”
叶枫点了点头:“嗯,有些艰难,不过这样的结果还算让我满意吧。”
“够了!”龙牟华突然大声地吼道,“少跟我来这一套,你想杀我吗?你来啊!杀我!”
叶枫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么激动干什么?”顿了一下,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又说道:“你是想引起路人的注意吧?所以用这么大的声音鬼叫。我跟你说,没用的,这里是沙漠,而且现在是枫晨,你就是叫破喉咙都没人理你的。”
龙牟华楞了一下,紧张地道:“姓枫的,你想干什么?你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
叶枫说道:“依照我的意思呢,我大概会现在杀了你。不过你的身份比较特殊,留着你会更有用处。你大概会被送到华国,接受审判,交代出所有的罪行。最终,米国政府会视你为一个麻烦,而华国大概会从你的身上榨干所有的有价值的情报。等到你失去所有的利于价值的那一天,我或许会让开车的那位小姐来看望你,让你给我一个说法。”
开车的那位小姐是卡妮莎,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叶枫让卡妮莎去看望龙牟华,那么他的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干掉他。这等于是让龙牟华失去一切之后再屈辱地死去,比现在杀了他还要让他感到痛苦。
“你太天真了,叶枫,”龙牟华似乎冷静了下来,“你已经惹了多大的麻烦,难道你不知道吗?米国政府会视你为间谍和凶手,你会被通缉,你的资产也会被冻结。你根本就无法离开米国,更遑论将我偷送到华国?”
叶枫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
“我们做笔交易吧,我帮你澄清你所有的罪行,你不会有任何麻烦,但前提是放了我。”龙牟华确实已经清醒了,他知道怎么为自己争取机会。
“你说的都对。”叶枫说。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已经达成协议了?”龙牟华的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的光,他的心里也暗暗地激动了起来。
叶枫却摇了摇头:“我不会和做任何交易,你也别妄想逃走。龙牟华,你还不明白吗?你再也没法回到以前那种生活中去了。你离开这里的途径就只有一条,那就是我杀了你,然后将你的尸体从这里扔出去。”
这句话就像是一瓢冷水浇在了龙牟华的头上,刚刚燃烧起来的希望一下子就被浇灭了。
货柜厢里好一阵沉默,两个男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各自想着心里的事情。这气氛让人感到压抑。
过了好半响叶枫才又说道:“虽然你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但我始终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你也好,杨冰凝也好,为什么就喜欢抢别人的东西呢?还有,你作为一个华人,你怎么就那么心甘情愿地出卖自己的骨血同胞,换取你的利益呢?”
“少来这一套,我从来不信这些大道理,”龙牟华冷笑道,“我在米国长大,我并不认为我和你一样,是华国的人。你们的文化,你们的那些道理,我一点都不喜欢。倒是你,你现在还在为杨冰凝的事情愧疚吗?她可是你的师姐啊。而我,我也是你的师哥,你现在连我也打算杀掉,你还真是能干啊!这就是你所谓的骨血同胞的道理吗?哼!”
“好吧,我只是好奇而已,你回答不回答,我一点都不关心,”叶枫说道,“不过有一个问题你必须得回答我,龙江涛究竟是你什么人?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龙牟华的脸色顿时变了变,什么都没说。
“你没听见我说话吗?”叶枫的声音变得严厉了起来。
“你不是很厉害吗?你去查吧,你会查出来的。”龙牟华讥讽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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