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火息声,一队随我探路,二队机动,三队看守驻地,刀出鞘,箭上弓,准备好焰火。”
禾苗迅速吩咐下去,贴身收好羊皮地图,握刀在手,带着人悄无声息地出发,警觉灵巧得就像一只豹子。
天色昏暗,清冷的雪光从黑影重重的树枝缝隙里透出来,一匹军马倒毙在地上,身上烙着郦国军队的印记,伤也是旧伤,看上去得有几天了。
周围并没有人的脚印。
禾苗屏声静气,四处查看了一下环境,比了一个手势。
一个身形瘦削的士兵点点头,挑一棵高大的树,猴子一样灵巧地爬上去,三下五除二就站到了最高处,往远处瞭望。
他跳下来,指了一个方向,轻声道:“看到很微弱的火光,若隐若现。”
众人神色凝重。
山民若在这个季节出门,并且夜宿林中的话,一定会燃起很大的篝火,以此保暖并驱赶野兽。
有火光,说明不是没有火种。
若隐若现,说明对方有遮掩的意图。
情况非比寻常。
禾苗皱眉看着死去的军马,想到前去迎接申国使臣的刘莹等人,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
按计划,刘莹等人不会再回虎贲城,而是沿着最宽的一条大路一直回去隆城。
从她们离开到现在,已经整整五天过去,理论上应该超越虎贲城的位置,距离隆城更近。
但是这匹突然出现并死去的军马让人很担忧。
禾苗比了个手势,带着众人悄无声息地往火光闪烁的地方赶去。
他们俱都反穿着皮袄,反戴着帽子,白色的衣里向外,很好地隐蔽了他们的身形。
他们连奔带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走得比山中的狼还要警觉迅速一些。
在没有惊动对方的情况下,他们在下风口潜伏起来。
林地里有一片空地,有二十多个帐篷依次搭建,十多个反穿皮袄的人拿着刀剑来回走动巡逻,中间最大的那顶帐篷里,火光若隐若现。
有十多匹军马被拴在树上,不安地踢着腿。
是靖中人。
突然,那顶最大的帐篷里发出一声凄惨的哭叫声,是女子的声音。
巡逻的靖中人淫笑:“这个郦国娘儿们叫得真销魂。”
“听说还是他们丞相的女儿呢。”
“是那什么鸿胪寺的司宾?”
刘莹?!
禾苗的汗毛竖了起来。
为什么,原本应该在回隆城路上的刘莹会出现在这里?
护送刘莹的那些将士哪里去了?
申国的使者又到哪里去了?
又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刺得人耳朵疼,心跳加速,冷汗直冒。
巡查的靖中人不约而同地停下来,竖起耳朵听了片刻,发出一阵猥琐的笑声。
禾苗握紧长刀,默默计算对方大概有多少人马,以及自己若是出手,能有多少胜算。
女子的尖叫声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哭声,禾苗向她的伙伴们比了个手势。
让他们分头清点对方的人数。
她焦灼地等待彻底天黑,而女子的哭声已经变成了更加凄惨的嚎叫。
终于,最后一丝暮光被夜色吞噬,人数也被探查清楚。
分配好各自的任务,禾苗纵身跃起。
巧妙地避开巡逻的士兵,去到最大那顶帐篷外面。
锋利的匕首悄无声息地划开篷布,帐篷里的一切暴露在眼前。
半裸的女人匍匐在地上,一旁丢着撕碎了的青色郦国官服,以及一件染了鲜血的雪白狐裘。
几个男人围在一旁施暴,其中一个身形格外高大的男子时不时地踢女人一脚。
女人悄无声息,仿佛已经死了。
禾苗给身后的副手打了个手势,副手迅速离开。
过不多时,一声凄厉的马嘶响起,接着一顶帐篷火起,火光照亮了整个树林。
喊杀声四起,帐篷中的人停下来,纷纷拿起自己的刀剑往外,大声喝问:“怎么回事?”
转瞬之间,帐篷里只剩下一动不动的女人。
禾苗划开篷布,往里纵去。
手将要碰到女人,她突然改了主意,迅速收手,迅速灭灯,往外撤。
与此同时,一声尖锐的哨音响彻整个树林,有人大声喊道:“头儿,撤!是圈套!圈套!”
密密麻麻的火箭雨点般朝帐篷射来,禾苗怀疑自己可能会变成一只刺猬。
她咬着牙,猫着腰一阵小跑,击飞无数箭矢。
手下冲杀过来与她汇合,忙中不忘喘着气说:“头儿,您差点就死了。”
那顶最大的帐篷此时已经成了火海,她若慢上半拍,今天非得折在这里不可。
许多反穿皮袄的靖中人从密林深处涌出,高声喊道:“活捉何苗苗!”
禾苗眼里闪现出嗜血的光芒,反手射出一根响箭,命人发射焰火通知敌袭。
杀得天昏地暗,杀得精疲力竭。
与闻讯前来增援的甲字队汇合,天亮,他们被围困在一个小山坳里。
身体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人也折了一半多。
禾苗中了一箭,半条腿已经麻木,失血过多,开始出现幻觉。
这里远离虎贲城,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坚持到援兵到来。
禾苗努力睁大眼睛,指派副手:“若我死去或是晕厥,你来做指挥。”
击退又一波攻击,她抽出贴身藏着的羊皮图纸准备烧毁。
那些路况已经熟记于心,若能活下去,随时可以重画,若不能,坚决不能落入敌人手中。
羊皮图纸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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