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秋,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
申国碧玉郡主再次来到莲峰,准备与又又成亲。
为了表示重视,新郎亲至莲峰迎亲,新娘这边也是派了亲王送亲。
何蓑衣作为帝后的师兄,不能不担当起大总管,总理一切杂务。
而圆子,身为帝后嫡子,睿王的弟弟,也是作为代表全程跟进。
但是兴奋期待的圆子并没有看到禾苗,只看到禾苗那两个白胖胖的弟弟。
白洛洛给出的说辞是,禾苗被一个隐世高人看中,收为徒弟,被带走学艺了。
这个隐士高人是谁呢?就是现任莲峰统帅顾轩顾将军的老师,禾苗成了白银谷主的关门弟子。
一切都是套路!一切都是阴谋!
已经开始变瘦长高的圆子很不开心,但是完全没有任何办法。
第一,他不可能让禾苗别学习;第二,他身为皇子,不能乱出门,根本不可能去白银谷看禾苗。
再过几年,恐怕禾苗已经记不得他是谁了。
何蓑衣不动声色地瞅着圆子,心说,小样儿的,跟我斗,你还嫩着呢!
不过真的是想女儿啊,想得不得了,这次把又又的婚礼办完,就辞官搬去白银谷住吧,不然留在这里,是要给那对夫妻做长工卖苦力吗?
靖中老皇病重,新任皇太子还未能完全收服人心,接着便是继位安内,想来几年间都不会有心思动武,边境会很安宁。
他也可以享享清福。
何蓑衣一旦有了这个念头,就一发不可收拾,就怕小娇妻的将军瘾没过够,不肯走。
他瞟了白洛洛一眼,想出了一个主意,只等婚礼结束后实施。
婚礼在九君城举行,一切顺利,安宁又喜庆。
帝后接受了新婚小夫妻的跪拜礼之后,说了一通告诫祝福的话,然后就起身离开,放任众人纵情欢乐。
这是近年来郦国皇室唯一的一桩喜事。
新娘背景雄厚,婚礼也办得很是隆重风光,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皇长子、睿王、东方居仁此生怕是与皇位无缘了。
郦国建朝百年,就没听说过哪个与异国公主、郡主联姻的皇子能继承大统的。
有关睿王的那些身世又在私底下被提起,但是因为许氏一门忠烈,端仁长公主为国壮烈捐躯,睿王本身也是和气端方,立身极正,因此大家都口下留情,没有乱说,而是平心静气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世间从来不缺投机者,既然皇长子出局,那么嫡长子元祐就是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人。
这一点,只从他打小跟在帝后身边学习政务,九岁就跟着睿王一起去莲峰参与靖中谈判,这次又让他出面接待申国人就知道了。
簇拥在圆子身边的人突然多了起来,认识的,不认识的全都簇拥过来,一个个都要敬圆子的酒,和他套近乎。
何蓑衣冷眼旁观,只看圆子将要如何应对。
圆子的反应是,突然捂着肚子喊疼,然后一溜烟地跑走了,人家还只是个孩子呢。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摇头叹息,觉得雍王还是一团孩子气,没有皇家的雍容风范,可惜了。
也有人觉得雍王胆小如鼠,没有魄力;亦有人微微一笑,若有所思。
白洛洛戳何蓑衣:“你怎么看?”
何蓑衣不高兴:“狡猾,奸诈!”
重华尚且春秋鼎盛,而圆子不过是一个才十岁的娃娃,再怎么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
被这群人盯上才是要命,不知要平白生出多少冤枉事来,不如采用这样的办法跑掉,得个清净。
没魄力,没风度,不稳重都不要紧,关键时刻稳得住有魄力,有风度就行了。
白洛洛撑着下颌盯着何蓑衣看:“我怎么觉得你有点酸呢?”
何蓑衣道:“你懂什么?女婿憨一点才好,太奸诈的,心里不踏实呀。”
白洛洛道:“闺女在白银谷呢,他见不着,过几年就淡了,咱们另外给闺女瞧个好的。”
何蓑衣非常赞同:“夫人真是太体贴了。”
白洛洛得意洋洋:“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
喜房内,喝过合卺酒,侍女伺候又又和碧玉沐浴更衣完毕,放下帐子,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碧玉郡主很有些害羞,垂着眼小声说:“天色不早,歇了吧。”
又又摇头,让她坐到妆台前,拿起刚摘下的发簪等物,再次给她插戴上。
碧玉郡主涨红了脸,听教养嬷嬷说过,男人们在枕席之间多半会有各自的爱好和怪癖,难道睿王的癖好就是,喜欢盛装的女子?
虽说戴着簪钗睡觉不舒服,不过既然他喜欢,她也不是没有情趣的死板人,碧玉郡主红着脸说:“我自己来吧。”
“行,打扮得漂亮一点。”又又笑着穿上了礼服,再把她的礼服从衣架上取来,放在一旁。
碧玉郡主从镜子里发现,觉得不是她猜想的那么回事,总不能穿着礼服做那种事吧?
她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去管不去问,由着又又安排。
须臾,二人装扮完毕,又又开了门,示意碧玉郡主跟着他走。
大概是事先得到过吩咐,长长的走廊上一个人都没有,唯有灯笼随风摇曳。
碧玉郡主看着长廊尽头未知的黑暗,突然有些害怕。
又又轻轻握住她的手,温声道:“别怕,有我,跟着我,不会有事的。”
碧玉郡主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他人高腿长步子迈得大,她有些跟不上,他发现了,便放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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