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草长莺飞。
又又带着圆子整装待发。
阿彩一身利落的骑装,拒绝坐车,而是选择骑马。
又又对她不咸不淡,她坐车也好,骑马也好,都由得她,对圆子却是严格要求。
他要求圆子尽可能地和他一起骑马前行,只有累了才能到车上休息。
反正又不赶时间,慢慢地走,慢慢地游,饮食注意一点,便不会生病。
圆子不是娇气的人,乐呵呵地接受又又的监督。
兄弟俩边走边体察民情,白天赶路,晚上又又还要监督圆子写民情论——这才是重华的真实目的。
在皇宫中长大的孩子,不知民间疾苦,办事儿眼高手低,须得亲身经历,亲眼所看才会懂得。
阿彩忙里忙外张罗这兄弟俩的衣食住行,细心又体贴,圆子安然接受,又又却是十分不自在,可惜无论明说或是暗示,阿彩都装聋作哑,我行我素。
又又很无奈,关于碧玉郡主的事,重华和他提过,他是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和阿彩不可能走到一处,且他对阿彩也没有男女之情。
圆子出了个主意:“我有个办法,可解兄长燃眉之急……”
又又虽然觉得有些扯淡,还是决定试试。
兄弟俩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丢下阿彩和她的扈从,悄悄骑马跑了。
他们纵马狂驰,一夜不睡,一口气跑出几百里路才敢停下来休息,没有了阿彩,两个人都觉得自在很多。
在边境附近与许翰汇合之后,二人更是如鱼得水,成日就在边境附近的城镇山区晃悠,乔装出行,和百姓坐在田间地头谈心,体验民情,了解民生。
到达后的第三天,何蓑衣带着妻儿赶来了。
白洛洛如愿成为一名偏将,手底下有两百名士兵,打过几回小型战役,但都不是主力,只是探哨、扫尾、偷袭等等,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的心情,她很骄傲地自封为从无败绩的常胜女将。
因为她的上司和军师都是何蓑衣,因此大家都乐呵呵地认了,她虽然不是出色的将领,但是何蓑衣行,官职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也没犯错,人家夫妻俩乐意这样玩,谁也管不着。
七岁的禾苗跟了来,她穿一身翠绿的劲装,背上背着一把描金的小角弓,无论羽箭、佩刀,骑的马,全都是量身定做、适合她使用的。
小姑娘英姿飒爽地骑着马飞奔过来,一勒马缰停住,未曾开口先笑出声来:“圆子,圆子……”
自从那年进京,她便和圆子结成了好友,即便之后跟随父母离开,二人也是经常通信,互相赠送礼物,彼此之间并不陌生。
圆子对禾苗的打扮很满意,觉得小姑娘这样穿很好,比京中的贵女们顺眼得多。
两个人很快挤到一旁去,头挨着头,小声说悄悄话,圆子把自己新得的匕首拿给禾苗看,禾苗则让他试试自己的弓。
圆子轻轻便将禾苗的角弓拉开了,然后骄傲地挺着小胸脯说:“太轻了,不够我用。”
禾苗也不生气,反而捏捏他的胳膊,羡慕地说:“你的力气真大呀。”
圆子再把细胳膊上的肉绷紧了些,骄傲得像一只小公鸡。
“那是因为你比我大了两岁的缘故,等我长大了,会赶上你的。”禾苗颇有她娘那种“谁说女子不如男”的英雄气概。
圆子笃定地说:“不可能的,你是女子,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我力气大。”
禾苗生气了:“你的意思是说女子不如男子?”
圆子很认真地说:“不是女子不如男子,你会比很多男子更出色,但你不会有我出色。”
禾苗不高兴,抢回角弓:“我们走着瞧!”
圆子大度一笑,追上去:“咱们才见面就吵架,多伤感情呀,我把这个匕首送给你,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禾苗也大度地原谅了他,牵着他的手往前方跑:“我们去射两只兔子来加餐。”
何蓑衣和又又在一旁看着,不由得失笑,皇家的孩子都早熟,尤其是圆子,被寄予厚望,更是被严格教养,平时十分老成,也就这会儿才像个孩子。
白洛洛兴致勃勃地打开一张小像:“这就是碧玉郡主,长得好看不?”
画上的女孩子长娥眉,双目湛然有神,下巴略有些方正,看上去是很有个性的女孩子。
白洛洛说:“听说她十二岁就当家了,把家里的下人管得服服帖帖,直到父亲续弦,她才把管家之职交回去,和继母和弟妹的关系也很好,很有才干。”
又又认真地把这张脸记在心里。
重华曾经提过对他的安排,将来等他成亲之后,会给他一片封地,让他到那里去为王,天高地远,他的孩子可以姓许,他可以给生父生母立牌位,举行祭祀。
重华的语气中,隐隐有让他独自掌权,不过问封地财政人口武装的意思,自己做主的意思。
这是给端仁长公主的补偿。
他考虑过,这片封地最好是在郦国国境之外。
他身份敏感,现在圆子他们还小,将来长大之后,难免会有间隙。不如远行,大家都轻松自在一些。
而碧玉郡主,大概是最适合他的那个人。
又又把小像还给白洛洛,白洛洛抿着嘴笑:“你给我干嘛,自己收着吧。”
又又一笑,大方地卷起小像准备藏入袖中。
忽听侍从低声道:“郡主。”
又又回头,只见阿彩一身尘土,手里还捏着马鞭,怔怔地站在不远处,怔怔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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