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欣然痛哭着被人带走,她知道自己这一生,是再也不可能踏进这间金碧辉煌的宫殿了。
不,不要说是宫殿,哪怕就是其他朝廷命官的家,她恐怕也再不能踏入。
所谓墙倒众人推,就是这样的情形。
大殿内一片死寂,钟唯唯最先站了起来:“大家都累了吧。”
护国大长公主抬起头来,打了个呵欠,睡眼朦胧:“哎呀,你们怎么还在这里,我都睡醒一觉了。”
刚才一直是端仁在发威,她旁观,但也没有真到在现场睡着的程度,明显就是为了活跃气氛。
重华配合地笑起来:“大长公主累了,大家都散了吧。”
众人依次行礼退出,端仁威严地道:“今天发生的事,什么可以说,什么不可以说,你们心里都明白?”
众人唯唯诺诺,阿彩的生母辞行时,顺便骂了阿彩两句,大意是说她不辨忠奸,居然和钟欣然那种人一起玩,让端仁长公主费心了,不争气云云。
阿彩垂着头一言不发,脸涨得通红,眼泪直打转,只是强忍着没掉下来。
端仁淡淡地道:“我并不觉得费心,孩子也是真聪明。只是我到底不是她的亲生母亲,没办法代替亲娘。她难得回来一趟,你们该上心的还是要上心。
出了事,最好先想想你们当时在做什么,有没有关心到位,不要有错就怪孩子调皮,伤了孩子的心,将来可没后悔药吃。”
这话说得不可谓不重,只差没有直接骂阿彩的父母亲人对她不好了。
小小的孩子,从家里跑不见了,居然没人知道;出了大事,险些死了,家里不过问;和谁来往,为什么来往,家里也不知道,怎么都说不过去。
阿彩的祖母和生母脸上都是红一阵白一阵的,讪讪地认了错,又想哄阿彩跟她们回去,是弥补的意思。
阿彩不想去,为难得脸通红,眼泪吧嗒掉了下来。
端仁也不好说不让人家骨肉团聚,毕竟她才骂了人家对阿彩不好。
钟唯唯见机道:“今天太晚了,阿彩和皇长子约了明天一起上学的,出宫恐怕赶不回来。”
阿彩的生母听说可以和又又在一起玩,又是钟唯唯出面做人情,乐得顺水推舟,很快告退。
端仁感激地向钟唯唯点点头,阿彩飞快地睃了钟唯唯一眼,有些赧然地撇开了眼神。
吕夫人跟着其他人想混出去,钟唯唯叫住她,微笑着小声提醒道:“夫人,我希望明天早上醒来就有惊喜。”
这还真是等不得啊。吕夫人的脸皮一阵抽搐,然而也不敢说什么,恭恭敬敬地道:“您放心,一定让您称心如意。”
钟唯唯出了一口郁气,抬眼看向吕太贵妃。
此时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大殿里只剩下了重华、护国大长公主、端仁、阿彩、吕太贵妃等几人。
吕太贵妃一改之前的嚣张样儿,浅笑盈盈地歪在护国大长公主的身边,体贴地替她捶着腿,小声说笑。
灯下看美人,从钟唯唯这个角度看过去,褪去嚣张外皮的吕太贵妃也是一脸娇态,身姿窈窕,美貌只差吕若素那么一点点。
之前嚣张霸道、不依不饶的吕太贵妃和眼前这个温柔娇俏、认错爽快的吕太贵妃叠合在一起,说不出的矛盾不正常。
钟唯唯缓步走过去,微笑着道:“在说什么呢?”
护国大长公主道:“太贵妃留我在她的芙蓉宫歇息呢。说是今天太晚了,不放心老太婆出宫,她很久没有孝敬我啦,想要好好孝敬一下我。”
吕太贵妃道:“是呀,是呀,难得有这个机会孝敬姑姑。”
护国大长公主瞥她一眼,没有应答也没有翻脸。。
论起来,有资格叫护国大长公主“姑姑”的人,只有她的侄儿和他们的正妻,一个贵妃还真没这个资格。
吕太贵妃出身大家,不可能不懂得这些规矩,今天这样突然这样叫,约莫是为了试探吧——试探他们是否为了刚才的事情对吕氏动了真怒。
钟唯唯笑着把吕太贵妃挤开,不紧不慢地给护国大长公主捶着腿,说道:“太贵妃别忙着歇息啊,我和您还有一笔账没算呢。”
吕太贵妃挑起眉头:“我已经道过歉了,你也接受了。”
钟唯唯看着她:“是的,您道过歉了,但我觉得那还不够。刚才接受,是为了给陛下、给先帝、给吴王面子,毕竟,吴王妃看着您呢,对不对?”
吕太贵妃有些愠怒:“你想怎么样?”
钟唯唯勾唇一笑:“不想怎么样,我只要您啊,派您宫里的总管太监,带着您身边的近侍女官,挑着灯,打着锣,在宫里挨着走一遍,每个角落都要走到。
同时高喊,吕太贵妃错怪了秋司茶,给秋司茶赔礼了。然后呢,每个宫里,但凡是有妃嫔住的,不管是哪位陛下的妃嫔,都要进去拜访,把这意思传达到。”
她的这个要求,不算过分,但以吕太贵妃“吕疯子”的名声和身份地位来说,绝对是侮辱。
她就想知道,如此反常的吕太贵妃,到底是忍呢,还是不忍。
吕太贵妃似是震惊到懵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怒道:“太过分了!你要记得,本宫还是你的长辈呢。”
钟唯唯不和她正面冲突,而是娇滴滴地对着护国大长公主说道:“刚才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陛下都被逼着写证词了,为什么太妃犯了错,就要借着长辈的身份脱罪呢?”
护国大长公主叹一口气,佯作为难:“太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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