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了神隼落难的御泉湖畔,这里已经围了许多人,里三层外三层并不时传来啧啧的唏嘘之声。(看小说到网)
我对这种场景并不陌生,从前我们家那小区外的大街上这样的事情隔三差五发生,一旦有人出了车祸或是夫妻间打架闹到了外头,绝对会有比这更专业的围观群众发表点评以及解说,而之所以专业则是因为媒体专门开辟了这样一条通道,提供给报料消息的群众价值不等的报料费所致。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亘古真理也。
于是乎换成眼下此等情况,也早已有无数飞毛腿跑去各宫各部门送信,而这已经是靠动用我跟刘彻各自的关系也无法阻挡的事情。
我们这对帝后诚惶诚恐到了现场,围观的人们见我们来,纷纷弯腰并退开让路。那只鸟以众星捧月之姿翻着白眼一动不动躺在太监怀里,翅膀紧抱着他手臂,喉咙里时而发出一两声表示惊悚未完的呜咽。我松开刘彻的手,探过去顺了顺它的毛,这厮得瑟了几下居然反射性地抽搐起来。看到此情此景我真有想法把它脸上的毛给拔干净,看看是不是也跟人一样已经吓得脸色惨白。
但终究是不敢再造次,因为禁尉军统领以及钦天监监副已经赶了过来。
“啊,神隼!”
监副一见到瘫在太监怀里的鸟就吓得双目大睁脸色巨变,以至于惊呼出来的这三个字也带点深情款款诗朗诵的味道。
禁尉统领冲着我们单膝跪地完毕,立即扶刀起身面向各围观人等,“谁干的?不要命了吗?立即下去查,查到之后带下去严办!”下面人当即响亮拍胸,往四面八方而去。
刘彻清了清嗓子,我也咳嗽了两下。统领回过头来弯腰,脸上笑得如太阳般灿烂:“这里近水风大,又杂乱,皇上和娘娘万金之躯,还是请回宫歇息吧。”
我不动。
刘彻背着手道:“哦,那个,不必查了,方才那箭是朕射的。”
四周顿时鸦雀无声,包括张大了嘴的统领。
刘彻又上前扫了两眼那鸟,挑眉说道:“看起来吓得不轻,监副赶紧把它弄回钦天监去好好医治吧。太皇太后那里就不必夸大其辞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监副抱着那鸟跪在地上,苦巴着脸:“可是皇上,神隼它——它看起来很不对劲啊!上回它被吓的时候微臣只揉揉它胸口就缓过来了,可这会儿揉了这半天也没有动静,只怕,只怕——”
我心里咯噔一下,莫非经这一吓,这鸟就将与世长辞了?这个事件既然牵涉到王朝社稷,那么很显然跟踩死小白兔的事情已经很不能相提并论了。我脑子里立刻浮现出自己被架在三丈高的柴堆上被火焚烧而死的惨状,我着了火的身子下方是围得水泄不通的大汉黎民百姓,他们一个个衣衫褴褛指着我破口大骂,说我是祸国妖孽,是转世妲己……
“别怕。”
刘彻扯扯我袖子,把我从无比凄惨的景象中唤回神来,然后再望着那鸟:“也就是晕过去了,再揉揉!先把它抱回钦天监再说,到了熟悉的地方,没准就好了。”
监副很为难,扭扭捏捏没动。
我得庆幸这个时期的刘彻还没有像后来那样对神鬼之道走火入魔,基本上还处在不相信神仙的纯洁阶段,否则我想我很有可能当场就被他扭送去了长信宫伏法。但是做为依靠包括了太皇太后和馆陶长公主在内的窦氏一族才顺利登上基、身边还没有任何可靠势力的他来说,即便是替我挡了一把,所做的也委实有限,眼前连个监副都能罔顾他的圣意,我不能奢望会改变些什么。
我甩了甩头,蹲下身子问监副:“你们监正呢?他一向很会搞这些神魔鬼怪的名堂的,他肯定有办法救回这鸟,是不是?”
“回娘娘,监正大人这几天犯了心口疼,受命在家里歇着呢,太皇太后体念他年纪大了,特意下旨谁也不得打扰他。就算能救,也得等他三天后休假回来才能打算。”监副很是可怜兮兮的样子,伸手抚mo鸟背。
我无语,摊摊手站起。有关部门就是这样,反正吃的是皇粮,说到休假便是有天大的事情也不会理你,尤其是这一位。我横眼睃了睃他,憋了半天说:“那你的意思是打算怎么办?”
“将军!将军!”
几个穿着盔甲的士兵举着枝箭如获至宝地奔过来,冲着统领大呼:“将军!那枝箭找到了,是皇后娘娘的雀翎箭!”士兵们很是兴奋地公布这一堪比开辟了丝绸之路的重大发现,完全忽视了我这个皇后娘娘正在此地。
统领若有所思地望望刘彻又望望我。刘彻艴然无语,我心里叹气,很是无奈地望着他手里那枝代表着我尊贵身份的箭。
身份这个东西总是让人欢喜让人忧,贵族们闲着没事喜欢显摆,于是私有物上总有着自己独有的徽号或标识,窃以为这个行为其实与小狗撒尿圈地有相似含义,同样表示此物归己所有。十五岁时,母亲命人打造了这款五彩雀翎作为我的身份象征,我就把它用在各种私人物品上,其中包括射的箭。
当年我凭着这筒箭在刘彻他爹也就是我舅舅汉景帝面前以十箭十中的好成绩赢得了十斛珍珠,但无奈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刘彻的顶包已然见光死,命运勇猛地将我推向了风口浪尖,我预感我太平一世的美好愿望只怕要栽在这只鸟上。
晓风和晓雪左右伴住我,余英刘春捂脸捧箭,神色跟我的心情一样灰暗。
“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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