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郎君,俺多话,说错了您别往心里去。”
回村的路上,熊二跟在后面不动声色的拉了拉萧庭的袖子,好像有话要说。
“你说。”萧庭回头望望熊二。
熊二憨声憨气的说:“这朝廷的事,还是少碰为妙,官可不是好当的。”
萧庭一愣,奇怪的打量着熊二,这家伙怎的忽然一下子开窍了,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难道烤田鼠还能提高人的智商?
“您别看俺,俺是粗人,可俺不傻,您是有本事的人,瞎子都能看出来您早晚要当官。俺爹就是给太宗当侍卫的,够风光了吧,结果呢,屁大点事脑袋差点搬家,临了临了还是死在了岭南,尸骨都寻不见。您再瞅瞅裴明府,一表人才年少有为的,还是勋贵豪门,当个县令忙的屁颠儿屁颠儿,累的跟狗似的长安县乱窜,不,狗都不如,咱们村里的狗好歹还有个晒太阳打盹的时间……”
“打住打住,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说熊二你说话能不能稍微过过脑子。人家裴明府是为国为民,有你这么比喻的嘛?”萧庭有点无语,是自己高估他了,熊二还是那个熊二,高手高手高高手,不用动手光是说话就能让人吐血三升气绝身亡的狠角色。
这不是嘛,前面领路的裴木一张脸气的通红,脚步踉跄了好几下,已经有要吐血的趋势,可是当着萧庭的面,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回头狠狠的翻了熊二一个白眼表示抗议。
熊二根本就当没看见那个白眼,挠头咧嘴一笑继续道:“说话之前过了脑子,就有了顾忌,有些话就不敢说了,就算说,说的也不那么真了。俺爹说过,粗人就该有粗人的活法,千万别学那些官场上的文人一根肠子七绕八拐的。粗人嘛,就该又粗又直!”
“咳咳咳……”
萧庭满头黑线,差点给自己的口水呛到,仔仔细细的打量了熊二几眼,大拇指一翘:“行,就凭你爹这句话,就不愧是太宗皇帝的侍卫出身,有见识!以后谁再敢说你没脑子,我非把他脑浆子打出来不可。”
“俺不是说了,俺是粗人,可俺不傻……”熊二低着头做羞涩状。
呕……萧庭一阵恶寒。
……
裴行俭根本没进村,牵着个马一直在村口等,看见萧庭之后,就让裴木和熊二退到一边等着,拉着萧庭两个人走到一边单独说话。
萧庭看他一身风尘仆仆的,一张黑脸上罕见的露出了几分疲色,可见这些日子的确是忙的昏天暗地的,于是半是打趣,半是关心的问:“到底出了什么事了,派个手下回来告诉我一声不就行了,非要你堂堂一个百里至尊来回跑?”
“长话短说,说完我还要立刻走。朝廷对你的封赏已经定下了。多则一月,少则二十天,就会有钦差来宣旨。”裴行俭道。
他以官方身份去推广水车,拜访左卫中郎将苏定方时候,恰好苏老将军刚从宫中回来,谈到这次救灾,陛下对长安县处置得当甚为满意,尤其是救灾中出现的义民萧庭大为赞赏,已然和三省商量定下了封赏。
除了萧庭,长安县令裴行俭也在有功人员名单里名列前茅,得了赏。裴行俭曾经和苏定方学过兵法,二人近乎师徒,祖上还有些扯不断的关系,因此对于裴行俭也没什么避讳了,便将这事告诉了裴行俭。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又出什么大事了呢。”萧庭哈哈一笑:“赏什么了?”
“除了粮米钱锦之类的应有之义,还给你封了爵,县男。”裴行俭道。
“县男?”萧庭大感意外,喃喃的把这两个字念叨了一遍。
大唐此时异姓已然不封王,非皇室成员的爵位就是公侯伯子男五大等,男爵虽然是最低一等,但却是一个实实在在贵族爵位。按照之前的猜测,自己的功劳在这里摆着,在加上孙思邈的关系,李治才上台不久要培养亲信施恩天下,封赏是跑不掉的,但最多也就是赐钱、赐地,撑破大天在让自己去长安县或者工部当个**品的小官,至于封爵,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历朝历代,当官容易封爵难。县男,在所有爵位中是最小的一个,但也是从五品的贵族,况且封爵就要封食邑,几百户人家从此就不向朝廷缴纳赋税。再大的官总有致仕的那一天,但爵位是世代相传铁饭碗,几百户的食邑世世代代就是延续下去,因此任何一个爵位,都等于是从朝廷身上撕掉一块肉。
虽说男爵小了点,一块肉怕是够不上,但也能算是一根毛,大唐再大,也架不住一根毛接着一根毛的拔。
如果把大唐的统治阶级,比喻成一家家族企业的话,朝廷的官员就是职位不同的打工者,算是正式工,自己现在的身份,撑死了就是个临时工,就算是有功劳,大不了转为正式工,年终奖多发几万块钱,可是一封爵,就等于从临时工直接变成了股东!
不要讲在重出身重门第的封建社会,就算在后世这种事也不可能发生,而现在,就偏偏发生了。
裴行俭低声道:“听苏老将军话中的意思,中书省一开始是不同意封爵的,尤其是赵国公,说修齐你即非功臣名将之后,又非氏族豪门出身,甚至连科举明经也未参加过,虽然有些功劳,赐个**品的官和财物也就撑破天了,贸然封爵只怕难以服众。
不仅仅是赵国公,朝廷里也的确有些议论,如今不是太宗年间打天下爵位满天飞的时候了,从贞观十五年至今,就没有过民间直接封爵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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