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上学校,天天不迟到,小鸟说早早早,你有猫病啊起这么早。”
少年粗哑的声音有些变调,他一边刷牙一边唱,喝了口水,仰头咕噜噜的漱了口,朝洗脸池呸的吐了漱口水,他随手一拋,牙刷叮的掉进了牙刷缸,捞了肩上的毛巾擦了下嘴,自得其乐道:“我没猫病,有狗病!”
等他嘚嘚瑟瑟转头的时候,一见门口的人影,猛的缩了下身体,惊呼了一声,又问:“你站在这儿干嘛!”
居萌还是昨天晚上那身着装,她散着头发站在门口道:“你一直唱歌,声音特别大。”
“那你没看到什么吧。”
难道不该问吵到自己了没吗?居萌挽着胳膊问:“你做了什么怕我看到。”
皇甫天夸张的瞪着眼珠耸肩:“并没有。”
卫生间狭小,门口站一个人已经填满,他小心的走到门口侧身往外面挤,居萌恶作剧似的猛的抱住了他。
少年一时间被定住,他举着胳膊无所适从。
过了会儿,他尴尬道:“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她闭着眼问:“为什么啊,你不是亲过我吗,抱一下不行啊。”
皇甫天恐慌的用两根手指把身上的人拉开道:“光天化日之下不要说这种东西。”
说完人就溜了。
居萌看着那个仓皇的身影呶嘴,什么啊都是。
接下来的几日,倒还玩儿的不错,皇甫天收罗了不少小玩意儿送给闹闹,居萌还有点儿吃醋,问他你怎么什么时候都想着她啊。
皇甫天道:“啊?有吗,下意识吧,我看着她长大的。”
“那你什么时候能下意识想到我呢?”
他转着眼珠愣了一会儿,哈哈哈的干笑了三声,摸着脑袋道:“那多不好意思。”
居萌:“……”
晚上,皇甫天打电话给闹闹炫耀战果的时候才知道闹闹不在,他便在电话这头调侃:“又去当灯泡了啊。”
韩月清嗤了声:“别胡说八道,人家那边没了个人。”
他捂嘴,说了声:“抱歉。”又赶紧说:“我姐他们没事儿吧。”
韩月清说:“没事儿。”
他淡淡的哦了一声,又回了句:“节哀顺变。”
莫老爷子死了,享年九十八,他去世的第二天,老太太也不在了,外人说是喜丧,要按照蒋隋的话说,老两口还能活更大,因此还狠狠揍了孟建辉一顿。
说什么做什么都已经无所谓了,人已经凉了。
孟建辉记得他活着的时候,一脸斑,岁月色素沉淀,老态龙钟,现在他躺在那里,面部干净,找不到一点儿杂质,皮肤呈现一种透明的蜡黄。人走了,什么都排干净了,前尘往事散去,一身轻松。
这会儿,他正在同那位阴阳先生的朋友向博涵商议后事的置办。
艾青坐在一旁听着,然后按照人家写的条子准备东西。
外面忽然传来哭声,她起身出去,见闹闹正拿着小铲子戳向博涵的小儿子。
艾青忙上去拉开了,又教育闹闹:“你当姐姐怎么能打弟弟呢?”
闹闹拿着小铲子振振有词道:“他让我打他啊。”
小男孩才两岁点儿,长得比较小,一边哭嘴里还嚷:“你打我啊。”
艾青给他擦了擦鼻涕,同闹闹说:“弟弟小,说不清话,他让你别打他了。”
闹闹扶着艾青膝盖耍俏皮:“弟弟小,他傻?”
艾青没好气瞪了女儿一眼,抱着人小儿子往里走,闹闹追上来,拽着艾青的衣角说:“妈妈抱着闹闹,拉着弟弟。弟弟有腿自己走,闹闹累了。”
她低头看着女儿,当真是天真无邪的年纪,不知道死亡的意思,不明白悲伤是什么,她的世界很简单,哭跟笑,满意了就高兴,不满意了就哭。
自己昨天同她说老爷爷去世了要哭,她还懵懵懂懂的嗯了一声,晚上的时候又问:“妈妈,我死了?我是不是死了?”
艾青无可奈何,她要怎么跟女儿解释死亡是什么意思呢。
就在早上,闹闹还挡在门口不让人进门,说老爷爷在睡觉啊,都来干嘛了,吵醒人了。
大人只是叹息,问道:“知道老爷爷睡了多久吗?”
小姑娘想了想信誓旦旦说:“好久了啊,他可能困了,困了就会睡很久。”
她不知道他这一觉再也不会醒过来了,化成土化成泥化成记忆,偶尔被回忆,在下一个死亡里彻底烟消云散。
艾青不知道自己在同女儿计较什么,便伸手拉着她说:“弟弟还小,妈妈抱着弟弟,给你们吃好吃的可以吗?”
“那我要大的,弟弟小要小的。”
艾青点头:“你们两个都要大的。”
俩人终于消停了,跟了艾青去一旁吃东西去了。
向博涵冲门外看了一眼,又说:“真是麻烦了,我明天就把他送回去,他妈最近出差。”
孟建辉道:“没什么,一个两个孩子一样看。”
乡下要比城市黑的早一些,也要凉快许多,夕阳散去,有大片的火烧云。
孟建辉该庆幸有这样一位朋友,也不对,是他明白那个老头心里想的是什么,他讨厌自己,但是要养大自己,要看到自己成家,他再厌恶自己,也撇不断亲情。
所以他带着那老两口来这个地方,落叶归根,好了回去,不过以防万一。
孟建辉不喜欢火葬,顶讨厌火葬,就像是讨厌黄色,没有理由,只会让自己觉得压抑,浑身难受。他早买好了地方,安置这老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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