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刻,一个小姑娘匆匆跑了过来。
她年纪尚幼,竹竿也似的身材,虽说不上多漂亮,不过却收拾得十分干净。而她脑袋上的头发,却也是轻轻的盘成了两个鼓鼓的包,用鲜艳的红绸给缠住了。
这小姑娘撞在了夏侯夕身上,篮子里的花儿却也是散了一地。
瞧她打扮,应该是贫苦人家出生,年纪轻轻,就是在街头卖花儿了。
故而夏侯夕纵然是被她撞了,仍然是没有什么愠怒之色,反而温文尔雅一笑,替那少女将这一枝枝的花儿捡起来。
他弯下身,掏出了手帕,轻轻的替这少女将面颊擦拭干净。随即夏侯夕又取了一枚散碎银子,买了两支花儿。
夏侯夕容貌如此出挑,又待这小姑娘如此温和,这小姑娘面颊顿时也是不觉红了。
王珠如今手指藏在宽阔的袖中,蓦然慢慢的收紧,越发将夏侯夕所送的香粉盒儿捏得紧了一些。
不错,情爱之事她是迟钝一些,却也是不见得愚蠢懵懂。
最初她只道夏侯夕待谁都是不错,况且自己对他也是有恩。如今却是觉得,夏侯夕似乎待自己,特别好了一些。
她不敢肯定夏侯夕一定对自己有意,这样子暧昧之意,更不好直接问出口。就仿佛迷雾之中的荆棘从中,却隐隐藏了一颗明珠。若是伸出手,说不定就能剥开层层的荆棘,瞧到了那颗明润的珠宝。
许是她猜测错了,自作多情。可倘若这是真的,就算是王珠,也不觉有些受宠若惊。
不过受宠若惊之余,是否会砰然心动,倒是尤未可知。
她瞧着夏侯夕笑得十分温软柔和,任由那小姑娘红着脸儿,轻轻将朵花儿给他戴。
世风如此,男人头上簪花,也是一种流行的风气。
不但京中如此,郴州也是这样子。
夏侯夕戴了花儿,就这样子向着王珠过来,并且自然而然,要将另外一支花戴在了自己发间。
很多时候,夏侯夕就是这个样子。
别人觉得唐突的事情,他却做得自然而然,仿佛变成一桩理所应当的事情。
而夏侯夕这样子的唐突,非但不显得有失礼数,反而显得十分自然而动人。
王珠却退后了一步,笑了笑,轻轻的侧过了身子。
在她想来,夏侯夕这样子的聪慧,应当是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夏侯夕温润剔透,什么事儿都是游刃有余,必定是知晓分寸。
这一刻,夏侯夕的手指僵在了半空之中,却也是不觉微微一顿。
那张近乎完美的面颊之上,却也是不觉流转了几许错愕之色。
那双金银妖瞳一般的眸子,如今却也是流转了几许幽润之色,仿佛一张近乎完美的面具,生生出现了一道裂痕。
只不过这样子样儿只露出了一瞬,夏侯夕也恢复如常,仍然是那等温润秀气的模样,仍然是那个温暖体贴的夏侯夕。
夏侯夕手指轻轻摇晃这白色的花儿,微微含笑,面上却没什么愠怒之色。
谢玄朗瞧在眼里,心中一股子古怪的,说不出的别扭感觉却也是在不断加深。
其实对于王珠,他虽有些兴致,却不见得有多少真情。
然而再怎么样儿,谢玄朗却并不想瞧见王珠被人所喜爱。
如此离经叛道的一个九公主,应当是孤独终老才是。
等到了王珠走得远了,夏侯夕方才将手中那朵雪白的花儿,生生捏碎了。
谢玄朗瞧在了眼里,倒是当真是错愕。
夜色已深,李从灵一身疲惫回到了府中。
昨日王珠前来,他心中郁郁,如今这九公主迟迟不走,李从灵心中难免不快。
李从灵内心之中,却也是添了几许讽刺之意。
莫不是觉得兖州山水太恶,舍不得离开兖州了?
若是如此,这个九公主快些回到京城,免得跟自己计较。
李从灵心中不快,心中只想要寻觅自己的小妾烟罗,好生fēng_liú快活一番。
一想到自己这个小妾,李从灵心尖儿却也是微微发热。
这个美妾姿容出挑,容色可人,更是不尽秀丽之姿。她容貌可人,床上功夫更是很有一套。李从灵表面上十分正经,私底下却是个贪花好色的人。如今他正房夫人留在了京城,自己倒是整日和这小妾腻味在一处。
也许只有在烟罗的温柔乡,自己才能忘却王珠那个恶公主。
却不想方才进入小院,周围却也是静悄悄的。
李从灵微微皱眉,只觉得有些不对,也是顾不得烟罗,正是准备离去。
正自此时,却也是听到了门扇被合上的声音。
整个小院,顿时灯火通明。
王珠款款走出来,现身在李从灵面前,让李从灵的面色顿时有些难看。
李从灵不但一腔欲火全消,并且生出了几分惧意。
一名妩媚女子被带了出来,她一身粉色衣衫,sū_xiōng半露,十分娇媚,正是李从灵的爱妾烟罗。如今她一双水汪汪的眼珠子向着李从灵一扫,却又忽而就又垂下头去了,竟似微微有些惧意。
如今王珠在跟前,李从灵却也是不理会自己这个宠爱的妇人了。
他恶狠狠的盯住了王珠,不觉说道:“九公主到了这儿来,又是为了什么事情?此处是李某的私人居所,九公主来这里,恐怕是于理不合吧。”
王珠命人搬了椅子,缓缓的坐了下来:“若是照着大夏的律法,李知府恐怕是要人头落地了。”
王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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