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落日的余晖刚散尽,夜色已悄然降临。
青山,已然成了一道黑影,仿佛亘古巨兽匍匐在大地上,显得狰狞可怖。
梵净山的一处绝壁,绝壁之下是一条川流不息的大河,河水不知疲倦的往前奔去,突然,石壁离水面一丈高的地方落下一块大石,扑通一声掉进了水中,瞬间没有了影儿。
再看石壁,上面已经露出了一个脸盆大小的洞口,紧接着里面响起一阵沉闷的声响,好像有绝世妖孽要从石头里面蹦出来,显得异常的诡异。
石头不断往下滚落,扑扑的掉进下面的江水中,洞口也越来越大,最后洞口足足比水缸还要大上一圈,一个脑袋从里面伸了出来。
幸亏此时天色已黑,此处又是人迹罕至,若是让人看到这一幕,还不把人吓个半死。
“终于出来了,我终于出来了。”
说话的张追风,言语中的欣喜之意已不言而喻,任谁被困在暗无天日的山腹中,困上十天,突然脱困而出,那种逃出生天的喜悦绝非言语所能形容。
张追风从洞口爬出来,一头扎进了下面的河中,紧接着章宝、万飞鹤、丁牛和刀无垢一个一个的从洞里爬了出来,同样是一头扎进下面的河水中,那情景好像一只庞大无比的巨兽在排泄,既滑稽又好笑。
此时,下玄月挂在天边,恍如一张饼被淘气的孩子给咬了一大口,几人从水里爬上岸,看着天边的一轮弯月,感觉肚子更饿了。
“去哪里?”张追风有些茫然的说道。
刀无垢看了眼丁牛,说道:“去黄泉宗,先好好的吃上一顿,然后再好好的睡一觉。”
其实,更重要的是让丁牛和赫连问情父子俩相认,刀无垢没有说出来,但是在场的几人心中却清楚。
秋已浓!
赫连问情满脸憔悴,好像老了好几岁,独自一人坐在宁静的院落中,手中提着一坛酒,时不时的喝上几口,陪伴他的只有这无边的夜色,他好像是一头独孤而又年迈的雄狮。
陈如花死了,赫连威武死了,如今连春三娘也死了,这对他来说打击不小。
昏黄的灯光透过窗子照在院中的花圃上,有种说不出的萧瑟之感,一阵风吹过,身边的白树上飘下几片落叶,无声无息,更显宁静。
刀无垢来的时候也是无声无息,好像一个幽灵。
赫连问情看到刀无垢的时候就好像是看到了鬼,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连手中的酒坛掉在地上“哐当”一声打的破碎也没也察觉。
难道是自己喝醉了,出现了幻觉?
“你到底是人还是鬼?”赫连问情忍不住问道。
刀无垢不禁摸了摸鼻子,笑道:“我好像还是人。”
“怎么可能!”赫连问情喃喃自语,仍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脑海中陡然想起易容成自己的付玉书,难道眼前的刀无垢也是由人易容的?
一念及此,赫连问情再也按捺不住了,身形一晃,一招“鬼爪索命”直取刀无垢的咽喉要害。
“赫连大哥就是这样招待老朋友的?”刀无垢说完这十四个字,已经和赫连问情过了十四招。
两人出招快,变招更快,快的几乎不可思议。
“赫连宗主,你是不是应该摆上一桌上好的酒席,请咱们痛饮一番?”说话的是“恶头陀”万飞鹤。
赫连问情如遭雷击,这才发现不远处还站着几个人,赫连问情抽身后退,自嘲道:“看来我是真的老了。”言语中有种说不出的寂寥与孤独,眼中的光彩也黯淡了下来。
“怎么会了。”刀无垢说道:“有人说男人到了五十岁,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赫连大哥你如今正如下山猛虎,江湖上谁敢小觑你!”
赫连问情听的眼睛一亮,黯淡的双眼中又重新焕发出了光彩,说道:“真的?”
“小弟何时骗过赫连大哥?”刀无垢笑道。
朋友,就应该在对方失意的时候去鼓励对方,而不是落井下石,刀无垢显然是前者。
赫连问情走过去,用力的拍了拍刀无垢的肩膀,笑道:“你真的是一个好朋友。”
刀无垢笑了笑,没有说话,有时候没有说话就表示承认。
赫连问情接着好奇的说道:“刀贤弟,你们是怎么逃出来的?”
“恶头陀”万飞鹤扬了扬手中断成两截的兵器,说道:“你看看我的兵器或许就会明白。”
赫连问情朝万飞鹤看了过去,突然有了一丝明悟,脸上很快又泛起了不解之色,纳闷的说道:“这些天,你们没有吃的,又是怎么熬过来的?”
刀无垢忍不住打趣道:“小弟只知道你还不给咱们准备吃的,咱们就会饿死在你黄泉宗了。”
这当然是一句玩笑话。
赫连问情哈哈大笑了起来,原本的苦闷似乎一扫而光,能有这么一个好朋友确实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赫连问情冲着大门口说道:“来人。”
院子的大门口早已有一个黄泉宗弟子在候着,刀无垢一行人就是他带进来的,此时听到宗主的传唤,此人应道:“弟子在。”
“快去叫人准备酒席,今夜我要和刀贤弟他们不醉不归。”赫连问情说道。
花厅中灯火通明,颇为雅致。
几人分宾主坐下。
丁牛的神情显得有些不自然,低着脑袋,几乎连看都不敢看赫连问情,他很矛盾,若说对赫连问情没有一点儿怨气那是骗人的,可若说恨之入骨,丁牛也狠不下心,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尤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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