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门又紧闭,他站了好一会,才想起巡抚还被他晾在那,这才过去。
高巡抚午时未歇,仍在审案。已来请他去用饭两回的赵押司刚露脸,就被他呵斥回来,他只好等在外面,跟慕师爷说道,“这高巡抚该不会是我们大人的亲爹吧,脾气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慕师爷笑道,“若真跟大人一样是个清官,我便高兴了。否则,我们大人就得吃亏了啊。”
赵押司转念一想,这话很在理,也笑道,“难倒是,不然依我们大人这种脾气,不摆酒宴也不阿谀,还因为今天休沐就陪妻儿去,一般的官早就捉大人痛骂了。”
两人说了一会话,赵押司又往里面看去。复审案件过程并不难,唤了案卷上的犯人来,问问案子,重新判定一遍而已。审了一个多时辰,那册子上,一例要翻案的都没有。
赵押司点了个烟杆,吸了两口,才道,“坏毛病刚被治好,要是大人升官,我俩再伺候别的大人,可怎么习惯哟。”
慕师爷神情微顿,这也是他担心的,却还是拍拍老友的肩,“船到桥头自然直,别想太多,费神。”
“这倒也是。”赵押司如此说着,还是觉得不痛快。
早已过了晌午,高巡抚接连复审三十七人,竟无一案件要翻,好不惊奇。还想再传犯人,可桌上却没了案卷。他让人喊了慕师爷来,问道,“将剩余的案宗也拿来。”
慕师爷答道,“谢大人上任后,共有五十六个人来衙门报案,只抓有三十七个犯人,没有其他的了。”
“这样少?”高巡抚诧异。
可算是让慕师爷找到为自家大人说好话的机会了,不急不慢说道,“谢大人上任后,严惩恶霸,整治街道治安,不但在他就任时犯事的人少,甚至往年官吏所判案件关押的犯人,他都全部复审了一遍,共解决了七十六宗错案,放了五十三名关押犯。”
高巡抚一时沉思,再怎么做样子,但是总不可能跟所有犯人串通好了,真有冤情怎会不提。难道……是恩师误会这谢崇华了?
慕师爷见他无话要问,说道,“大人还未用午饭,可要移步用饭?”
说来腹中也空空如也,高巡抚就应下了。午后他还得去乡下瞧瞧河堤和村子,路远,还是吃些饭吧。
他随慕师爷前去衙门吃饭的地方,见里头只有七八张四方桌子,微微皱眉,坐下身后。一会上菜,不见大鱼大肉,唯有素菜三碟,其中一碟上面铺着肉片,肉片都能数出来。
这顿饭是他走了三州四十余县里,吃过最朴素的一顿。连旁边的随从都瞧不过去,“这是什么菜?你们怎么敢拿给大人吃?”
慕师爷恭敬道,“我们衙门中午留守的,平日不得空回去的时候,都是吃这些。哦,平时是没肉的,只有鸡蛋。”
高巡抚示意随从不要说话,拿起筷子又问,“谢大人在何处?”
“方才有百姓前来报案,说村里有纠纷,因有人受伤不便前来,大人就亲自过去了。不能来给大人请安陪茶,还请大人见谅。”
高巡抚已然忘了用饭,他只听过百姓来衙门的,没听过还会有县官亲自去的,越发觉得这年轻人不像他听来的那样,起了好奇,“谢大人常这样去乡下?”
慕师爷微微笑道,“哪里有案子,大人便在哪。平日没事的时候,就去领人修修河堤通通河道,自己亲自担泥扛土,也是常有的事。”
今年鹿州大旱的事高巡抚是知道的,也听说七月一直下雨,那些原本闹旱灾的县,又闹起了水灾,唯有太平县,不受影响。他不能判定是否是因为地势问题,速速吃完饭,就去那些河堤瞧看了。
去了几处,都见河堤修得完好,有几处因石板颜色不同,可以看出是后来修补上去的。不但修补了,还垒高了些。再去河道,河水畅流,不见堵塞。
有沟渠引水,农田滋润,所到之处,一派安详。
高巡抚因太平县有狗官的暴躁偏见,一天下来,已慢慢平静。下午屏退慕师爷,自己换了便服去县里走了一圈。夜里回到衙门,说道,“叫你们大人过来。”
慕师爷苦笑,“大人说,今天休沐,要陪夫人和刚出生的公子小姐。”
高巡抚顿了顿,蓦地一笑,“倒是奇人。妻儿来日方长,可长伴。本官却是过两天就走了,你且跟他说,并不是捉他来问案子的事,只是……想跟他喝个茶罢了,对,你告诉他,我是穿着常服请他喝茶。”
穿常服的意思便是不是以巡抚的身份邀约喝茶,只是平常聊天?慕师爷暗暗诧异,又是欢喜,巡抚白日来势汹汹,还以为是来找茬的,谁想竟是个明是非的人。大人也算是有福气的,碰到这样的巡抚,否则非得吃钉子。
温洞主跟在高巡抚后头回到了太平县,再回这里,又恨又得意。恨的是被谢崇华逼走,得意的是再过一个月,等自己的学生将谢崇华的事报上朝廷,定会革职,他也就能重回这里,继续做他的温洞主了。
高家是书香门第,在当地颇有名望。当初得知高知是高家人,他有意亲近,多加照顾,十分鼓励支持,将高知哄得服服帖帖,视他为恩师。当年没有从他身上捞到好处,如今可算是能让他报恩了。否则当年对他的好,不就白费了。
温洞主等了两日,寻思着高巡抚今日会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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