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的时候,崔九善竟然感到恍惚的诧异。
洋溢着古典风格的室内,明媚的光芒从宽大的落地窗处倾泻,温柔和煦地笼罩着沙发上安然端坐,静静读书的纯白青年——每当这时,浮动在那个人周身的气息总是沉静宁和,空气不再流动,时间都于此静止,让人无论如何也不忍打扰。
不过,让他感到诧异的原因并不是眼前的景象,而是顿生的“好久不见”的错觉。
这两天,槙岛圣护不知在忙些什么,不仅命令他最近不要主动联系,甚至与藤间幸三郎的交涉都全权委托给他,今天的碰面还是他不请自来。
之前分明对同为免罪体质的藤间很感兴趣,突然变得冷淡,看样子是找到了更加好玩的玩具。
沙发上的青年此时抬眸,看到来人是他的时候,似乎微微怔了一下,“是你啊。”
“看上去你像是在等待什么人呢。”
槙岛圣护没有回答,淡淡一笑岔开话题,“出什么事了吗。”
“藤间那边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崔九善识趣地顺势答道,“之前指定的材料,已经根据你的指示收监,器材也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开始实验。”
“你辛苦了。”青年保持着浅笑放下手中的书本,双手交叠、规整地放在膝盖上,一副进入谈话状态的端坐姿态,“不过有些遗憾,我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进行重要的实验。”
“是发现了新的玩具吗。”
“算是吧。”
“这个原因倒是在预料之中。”崔九善说,“但是,槙岛先生,总觉得你的气息似乎没有以前那么冷酷了呢。”
……
那之后不久,崔九善就在槙岛圣护的授意下,见到了传说中的新玩具。
的确是令人吃惊的男人,以前的众多玩物无一能够与之相提并论,即使是他,在面对槙岛圣护的时候,依然会情不自禁地敬畏、追随,但是这个男人……
他自我的程度简直超出了想象,且有足够强大的本钱,来支撑这种目中无人的性格,但却并不是漫无目的的狂妄自大,他清醒理性、原则明确。对于他来说,槙岛圣护不是领袖,而是与他平等的人,或许,甚至被他当做了需要照顾的小孩?
sibyl无法支配的是时间——说出这种蔑视先知的话,色相竟然还是清澈的,“真是有趣。”崔九善饶有兴致地看着摄像头的另一端、站在窗边长久沉默的青年,耐心地等待着对方的指示。
他相信槙岛圣护与他一样,一定也很想看到,拒绝了合作邀请、仅凭一人之力,对方究竟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去探寻sibyl系统的真面目,他完全没有料到接踵而至的,青年那无异于死刑的宣判——
“这样好吗,如果出现意外,他死了的话。”这句像是在确认什么的话,出现得有些不合时宜,紧跟在崔九善应承了他的要求之后。
槙岛圣护微不可见地一滞,而后转过脸来看向摄像头,波澜不惊地微笑,淡漠的眸光里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为什么这么问?”
对面的从属似乎稍作犹豫,才答道:“在他说出‘你是特殊的’时,你看上去很愉快啊。”
——愉快啊。
槙岛圣护不言不语,仍是笑着,缓慢地收回目光微微垂眸,陷入深思时的神色优雅如昔。
……
他被赶出厨房,只好坐在餐桌前看着流理台前忙碌的男人;训练过后,他安静地看书,不属于自己的衣服宾至如归地随意摆在自己的地盘,空气中浮动着食物温暖的香息,黎佑卷着袖子走来走去、打扫着他的房间,然后将准备好的早餐放在他面前——与指尖触摸着纸张、哗哗翻书时对脑神经的刺激,这种用书籍来调整自己的清醒并不相同,那是前所未有、近乎异常,诞生于内心深处,致人成瘾的沉静宁和。
是什么时候开始,成为了习惯的奴隶呢。
两败俱伤之后,被他强行上药的时候?
“十杯番茄汁”、“这么不珍惜自己”的时候?
第一次被他人掌控,将所有的脆弱都暴露在对方眼前的时候?
还是……
他垂眸看着握在掌心里的项链。
……
“或许,我也是在期待着这句话的。”槙岛圣护淡淡开口,“会让游戏具有更深刻的意义呢。”
将泉宫寺丰久也纳入计划,对手拥有钢筋锻造的义化骨骼,然而提供的武器却只是一把普通的左轮手枪,从一开始,这场游戏就是不平等的,它存在的意义,则是为黎佑设下的一个死局,死亡,大概是最好的结果了。
“那样的人,会成为启蒙的障碍。”
“嗯?”
“我们的志趣完全不相投。”重复着黎佑曾经说过的话,槙岛圣护的目光落在遥远的虚空之中,“‘生命的真正意义在于能够自由地享受阳光,森林,山峦,草地,河流,在于平平常常的满足,其它无关紧要’——这是他的理念,看上去有些消极,但是如果受到反驳,他应该会不惜一切代价去维护吧。”
“是这样的意义吗,果然,之前是我的错觉。”崔九善说。
“不止如此。”槙岛圣护却微笑着垂眸否定,“人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对于我,你是特殊的存在”——经历了濒临死亡的恐惧,对生存的渴望达到顶峰,到那个时候,他会后悔说出那些漂亮话吗。
……
宛如困兽的压抑低吼伴随着陡然拔高的尾音、终于戛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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