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深得沉重。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屋内,床上蜷缩着一抹瑟瑟发抖的身躯,她的脸色看起来很憔悴,泛白的唇瓣紧紧的抿着,时不时发出嗯啊两声低沉的痛吟。
“子懿……求你,杀了我吧……”似乎是看出自己命不久矣,他低声哀求着,若不是萧子懿一直看着他的唇形,可能后面微弱的气音根本没法准确地传达出他的意愿。
他竟然主动求死……
她僵直了身体,空气里满是浓郁的血腥味,她知道,对于躺在这里的所有人来说,是他们的地狱,是他们一辈子的魔怔,眼睁睁的看着同类相残,自己的肉被撕裂,进入到另一个人的嘴里,咽下,视觉的冲击,咀嚼的声音,对精神是何其强烈的打击。
这个与自己征战的同伴倒下了,倒在自己的面前,他们一个个情同手足,如今却沦落到要自己亲手血刃送他一程的地步。
萧子懿被他露在外面清晰可见的内脏灼红了双眼,即使内心动荡如斯却面不改色的拿出□□,上膛,对着战友的心脏补上了致命的一枪。她知道,她是在为他解脱。因为就算现在送他去医院抢救,成功的几率也微乎其微,内脏……被吃的太多了……即便他福大命大活了下来,又能如何?拖着这副残缺的身躯,一面与病痛抗争,一面日日夜夜饱受梦魇折磨,一面还要劝慰以泪洗面的家人,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没有什么比这样活着还要痛苦的事情,更别说,他们是国家训练出来的战士。
这是萧子懿为他挽回的最后一点尊严。
耳边传来刺耳的惶恐的尖叫声,她抬起手射击,阻止了他扰乱局面的逃离后微微叹了口气。她拜在洛思门下学习的枪技,竟被她用在对待同伴身上,不知是讽刺还是欣慰。
又上膛一颗子弹,她正准备去察看另外一个倒在血泊中的人,却不料已经有人先快她一步。仿佛他们都觉得她已经疯了,因为倏忽职守开始滥杀无辜,当有怀着善心的人一边喊来医护人员一边去察看伤情时,萧子懿暗道一声,不好!
等她要出声去提醒的时,已经为时已晚。那躺在血泊中的人突然跃起,满是鲜红的双手握住了他的肩膀,头朝他的脖子探了过去,只是一瞬间,肉撕裂的声音和惨叫声此起彼伏。
似乎所有人对这一突然的变故有些猝不及防,纷纷下意识地将黑黢黢的枪口对准了在地上撕缠的两人,萧子懿眉心一跳,发声命令:“不许开枪!”
可话音刚落,一颗子弹直挺挺地射进了被咬去脖肉的军人身上,他闷哼一声,再也没了动静。
而在他身下的食人狂,似乎找到了一个很好的挡箭牌,只见那满脸沾满了鲜血的食人狂露出一双瞠大的双瞳,从那歪斜着脑袋的军人耳边扫视四周,发出桀桀桀的阴森笑声,令人不寒而栗。
a市一处偏僻的荒郊外有堵高耸的城墙,里里外外都有重兵把守,警哨站在哨塔上坚守岗位,一刻都不曾松懈。这里是国家纪律最严的监狱之一,里面关押的都是十恶不赦的犯人,被外界堪称有去无回的大牢。
此刻,在最底层的走廊尽头,坐着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翩然女子,无论是她的样貌、打扮还是气质,都显得与这个冰冷的牢笼格格不入。
她的面前是由加固过的防弹玻璃做成的笼门,和其他囚犯所关着的铁笼迥然不同,就连去触摸笼外空气的资格都没有。囚犯穿着单薄的囚服背对着女子坐着,背影显得如此萧条却压根挑不起她一丁点儿的怜悯。
“她的眼睛是我见过最干净最纯洁也是最执着的。”囚犯冷不丁的用他机哑的嗓音说道,“到今天我都觉得她应该庆幸,是她的眼神救了她。不然,她会跟那屋子里其他军人一样,死在我的嘴下,然后*完完全全的融入我,和我合二为一。”
“看来你食量挺大的。”女子的面容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似乎是在跟他在唠家常,“我可不信你没对她动过一点点食欲。”
她只见穿着囚服的人浑身开始抖动,幅度越来越大,整层楼都开始回荡着他渗人的笑声,桀桀桀的,十分诡异。直到他笑够了,才开口说:“你也对她感兴趣啊。”
女子没有说话,淡漠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跟她做了一笔交易。”他从床上下来,笔直地站在墙边,抚摸冰冷的墙壁,“这个监狱,我是自愿进来的。”
兀的,他张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沉重又怪异的喘息声一丝丝地钻入她的耳缝,“她和我一起生活的那段日子,简直让我如痴如梦,那血液的馨香……”
他转过头,目光直直地盯着坐在走廊上的女子,意味深长的一笑,“你是不是跟我一样,迫不及待地想要对她进行解剖,是不是迫切的想要知道她后来经历了什么?”
谁知她面露无趣地起身,关上本子,落落大方地随他打量,轻飘飘地回了一句,“探监时间到了。”
随着哒哒哒的高跟鞋声远去,最底层的监狱又回归到了原始的死寂,仿佛是一座活死墓,没有一点生气。
床上的萧子懿陡然惊醒,发丝被汗水浸润,紧紧的贴在额头和脸颊上,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呆滞的眼神空洞万分,就像失去了灵魂的空壳,茫然又脆弱。
过了好半晌,她下了床,一边褪去湿漉的睡衣一边往浴室走,当温热的水从头淋了下来,她才渐渐缓过神。从军队退出来起,她就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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