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小李不说话,只看着醉得连坐也坐不稳的千柳,也不去扶她,她心中当很苦才对,便喝一壶最烈的酒,看她能不能吐出半点心迹。
一直喝到月上西楼,千柳也只胡言乱语许多无关紧要的事,半点心里话也不说,燕小李原怀疑千柳有苦只是藏太深,可是他不得不相信,千柳心底什么也没有,大概只剩下一片最空虚荒凉的断壁残垣。
“千柳,别太辛苦自己。”燕小李向她说道。
千柳醉眼惺忪,慵懒娇媚,看着燕小李低声轻笑:“你猜我信不信你的话。”
“我是认真的。”燕小李认真说道:“不管什么,都不要让自己受苦。”
“好笑,你的话你自己信么?”
千柳晃着步子站起来,歪歪扭扭走几步,转身看着燕小李:“辛苦,为什么总觉得这些辛苦呢?是我心甘情愿啊,你到底懂不懂这个道理?就像荼蘼姐,你觉得想念她辛苦吗?”
她醉着步子走到一旁的秋彤身边,醉笑道:“弹个曲儿来,我来找个会弹琴的人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人间好曲。”
秋彤扶住软成一滩泥的千柳,小脸儿皱起,望望燕小李又叹气着对千柳道:“千柳姑娘你慢点。”
千柳点点头醉声道,又松开她肩膀一直走到娄嘉子的房间,拍着娄嘉子的房门,“大国师,请你弹个好曲子吧。”
屋内流淌出娄嘉子绝佳的琴音,似一泓月光,流泄而下。
曲声婉转,如有情人在耳边低声诉语,含着无尽情意喃喃不休。
千柳在这一片流动着的乐章里,抱着一壶浮生未歇,醉得睡了过去。
彼时娄嘉子的房内坐着个人另外两个人,白泽眼中升起着不解,这琴音里含着无尽如泣如诉的情意,醉猫一般的千柳她听得到吗?
既然听不到,娄嘉子是否真的不难过他自己一番情意白费?就像他耗费了无数的生命和精力,只是为了陪在千柳身边,而千柳根本什么也不知道,娄嘉子,他都不会难过吗?
“古道子,你能否告诉我,情之一字,于人来说真的这般重要吗?”
白泽不解地望着一旁的古道子,从他守着圣祭开始,便研习过不少以前蓬莱的往事,那一副鸿篇巨章,历任圣祭的人为这天地灵气所做的事,所付出的一切,都是以心血所凝结。
他们大多能舍弃常人的喜乐与情仇,一心一意以守护天下为己任,熬到寿命终结也不见有人说后悔,那是一种壮烈的情怀,一种悲剧式英雄的奉献,正是这种精神让白泽坚定不移地想要守着圣祭,他为这情怀感触,为这奉献动容,他想继承这种伟大和崇高,于他而言,这是一种荣誉。
直到他见了娄嘉子,起初他倒觉得娄嘉子这样的人不适合进入圣祭,不适合做国师,一个一心一念寻找蓬莱污点的人,未将天下放至首位的人,有负大国师之名。
后来他开始不懂,娄嘉子功力无人能及,易经八卦之术无人敢与他争论,世间大道他也烂熟于心,关于人世私情,他也看得透彻明白,他似乎,是故意不愿清醒,故意放纵自己沉溺。
娄嘉子一直抚琴直到听见千柳浅浅的呼吸声,确认她已睡着,才停下琴音,打开门见到了坐在地上睡着的千柳,小薛子过来抱着她回房睡好。
娄嘉子便一直目送,一直到看不见了,他才回去坐好,对白泽说道:“你这一生若是可以,最好是永不尝红尘之苦,也不试红尘之好,如此方能快活逍遥度日。
“那你呢,娄嘉子,你本是一百零二寿元,你可有掐指算过,如今还剩下多少?你为了柳人便可以连命都不要吗?”白泽实实在在难以理解。
“孤寂活一生,不如灿烂活一时,你不会懂,也不要去懂,圣祭的未来已经没有了,现在的圣祭你也看到了,你所崇尚的那些已经成了过去,不会再有辉煌,有的只是无尽的腐朽与堕落。”
娄嘉子清正俊美的容貌上有一个深情至极的温柔笑容,大概是太久不曾见他白衣在身的样子,于是大家都有些忘了,那本是一个谪仙般出尘的人。
不该遇上千柳,滚了一身红尘。
白泽望着他这个似神似仙似世外人的温柔笑意,一时失神。
古道子叹息一声,对着白泽挥挥手,两人转身出去:“大长老不在圣祭,四位从昆仑山回来的长老也没有在圣祭,你要小心。我与白泽今日就去研破万仙阵法,今日一定要拦着二长老三长老的动作。”
娄嘉子抬头,两人已经消失在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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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宿醉的千柳一觉到中午,实在受不了就跑到外面吹吹冷风,漫不经心地走在大街上。
突然听到一阵喧哗,只见那个婶子从膜拜的人群中冲过来:“丫头!不好了!蛛姬去你家抓那小公子去了!”
千柳浑身一震!
几乎是飞奔一样的速度,千柳疯了似地赶回石屋,一地‘花’草被踩得东倒西歪,千洄昏‘迷’不醒地摔下了轮椅,手里还紧拽着一片不知是谁的衣角,千柳大声叫着小薛子的名字冲进屋内,屋内空无一人,赶紧冲出屋,看见守在外面的白衣弟子走过,急声问道:“小薛子呢?小薛子去哪里了!”
“是二长老,他们带走了小薛子,他说……”
“说什么?他说什么?”千柳惊恐地目光看着千洄,不觉眼泪早就滑了下来。
“他说,柳人,一定知道去哪里找他。”
千柳冷静下来,末了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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