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下,一位紫色华衣男子正手持玉笛,坐在石桌前与自己下棋。
听到动静,文墨回首,顿时一惊,手中的棋子惊落在地上,玉棋子在石板上跳落出清脆的声音,然,文墨只觉头顶有雷鸣轰过,半晌说不话来!
“卞、卞峰?林卞峰你这是干什么?!”
文墨猛然上前,紧紧抓住他的灰色衣领怒问道!
林卞峰丝毫不在乎他的怒色,眼色依旧古朴无波,双手缓缓抬起来合在一起,“阿弥陀佛。”
“你住口!闭嘴!林卞峰你疯了!你把这乱七八糟的衣服给我脱了!脱了!”文墨扯着他的衣领眼神愤怒,泛起了血丝。
“施主,小僧法号,了空,阿弥陀佛。”
“呵呵呵,了空?!林卞峰,你这个鬼样子是给谁看的?!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个女人你就置高堂不顾,置你那幼儿不养,至我这兄弟不认?林卞峰你这个不仁不义的混蛋,你混蛋!”文墨一拳头打上去,林卞峰躲之不及,右脸肿了起来!
林卞峰依旧是不悲不喜,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若是小僧受这皮肉之苦能让施主解气,是小僧的功德。”
文墨突然就没了力气,满目的悲怆。
林卞峰坐在小桌子前,伸手捏起一个棋子,放在最中间,绞着劲的黑白子就同归于尽了,林卞峰慢悠悠地将黑白子拿开,棋盘瞬间一片明朗。
“小僧只在荷花亭停留一柱香的时间就要继续赶路前往清凉寺赴师命,施主,坐下来吧。”
文墨昔日风华满身,如今,只觉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落寞地坐在林卞峰对面,久久不说话。
小紫仿佛是感觉到了主人的难过,从袖子间钻出来,跐溜爬到文墨的肩膀上,吐着红红的芯子,无声地安慰者着主人,文墨点点它的脑袋,小紫下半身盘着,上身不断摇摆着,不肯回袖子里。
或许是心境有了变化,林卞峰丝毫没有惊吓,只是冲小紫微微一笑。
沉默了许久,文墨哑着嗓着嗓子道:“为何?为何这么做?”
“前尘俗事,重要么?”
“重要!!”
林卞峰苦涩一笑,眼神终于有了波动,“有时候,只有失去了,才发现自己的世界没了,云儿走了,林卞峰的命也跟着去了,只留下一副躯壳行尸走肉,堕入空门,是对所有人最好的选择。”
“好个屁!”文墨爆着粗口掀翻了棋布,棋子掉入地上,落入水中,引起几只小鱼互相嬉戏。
林卞峰盯着那几只小鱼,看着翠叶田田的水面,几朵莲花还在顽强的与秋风做着斗争,抬头,高耸入云的云梦寒山的山尖冰雪覆盖。
等文墨走上前,林卞峰指着那莲花与云梦寒山山顶道:“你看,这一切的因果都是缘法,缘来,缘去,都不过上天的一场无悲无喜的玩笑,陷进去的,只是茫茫红尘。”
“花开五叶春幡,雪拥禅机寒山,空空也还有谁去质问苍天?”
“休道莲心不染,残局数子难参,小僧不过红尘一过客,遁入空门,总比寻青山忘却尘寰来的好。”
林卞峰的眼神望着湖面的波纹,一行清泪流下,去年观水望荷的是两人的缠绵身影,现如今,天人两隔!
“隔水望太寂寞,名萧索,欢喜佛,惊了梦里南柯,小僧本凡人,悟不透看不清放不下,只有让佛拯救我脱离苦海,或许,能捏花而笑笑谈凡尘。”
“不要跟我讲这些大道理,我不想听!你这个样子不就是在逃避么?!”
林卞峰勾唇一笑:“了空正入这水里的鱼,子非鱼,如何知我心乐?”
文墨语塞。
林卞峰的眼神开始深远起来,带着追忆,“莲带两色,一色谓之生,一色谓之死。”
“人随两念,一念谓之离,一念谓之留。”
“生之时,千般蹉跎,离于世,死之时,万般嗟叹,留于世。”
“东风不御孤剑,大道返本归元,手心茧,九转归一终无眠,千华客照蒲团,眼观无妄悲天,眉间缘,此生,不灭,光景却变,阿弥陀佛。”
了空低沉的声音说完,抬步离开了凉亭,风吹起他的衣角飘摇。
文墨想上前拦住他,终究没有迈开步子。
手中的玉笛拿起,放在嘴边,吹起了那首《清平调》。
悠扬的笛声响起,熟悉的旋律响彻在山谷间。
林卞峰的脚步一顿,继续向前毫无留恋地走。
红尘万丈,已于他没有任何羁绊。
花开五叶春幡雪拥禅机寒山
问苍天何色相撩我心弦
休道莲心不染残局数子难参
问青山寻哪处忘却尘寰
隔水望太寂寞名萧索
欢喜佛惊了梦里南柯
未悟我之求不得
莫作拈花而笑说
子非鱼如何知我心乐
莲带两色,一色谓之生,一色谓之死。
人随两念,一念谓之离,一念谓之留。
生之时,千般蹉跎,离于世。
死之时,万般嗟叹,留于世。
东风不驭孤剑大道返本归元
手心茧九转归一终无眠
千华客照蒲团眼观无妄悲天
眉间缘此生彼灭光景变
一曲终了,人已散。
紫衣翩飞,文墨久久站在秋风中沉默。
林卞峰后悔失去佳人遁入空门,自己呢?自己最在乎人反目成仇,等自己后悔的时候,也已经无法挽回了。
可笑的是,自拥有。
“大师兄,该回了。”一个青衣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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