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睿弯腰上车时才发现后座上还坐了一个人。
那是个穿着打扮相当奇怪,也不合时令的男人。
那人上下一身白,明明快穿短袖的天气,他身上却是一件白色厚风衣,脖子上还围着一条围巾将整张脸都遮去了大半。腿上搭着一条雪色绒毯,就连手上都带着手套。
那人手里拿着一叠文件模样的纸张,低头飞快地批阅着,速度快地让人咋舌,江睿怀疑他到底看没看。旁边还放着一摞文件,也不知是批阅过的还是待批的。
江睿下意识地放轻动作,生怕吵到后面坐着的人一般,小心翼翼坐上车,朝一旁的司机杨封递去询问的眼神。
杨封也是大气儿不敢出一声的样子,哪里顾得上江睿,只眼观鼻鼻观心地坐着。
江睿难得见到杨封这么熊的一面,一边在心里默默欣赏着,一边猜测着后座上穿着诡异的男人的身份。
“回太白楼。”那人突然出声道。
江睿心里一颤,这人看起来奇怪,声音却清冽低沉,如一坛冰封多年的陈酒,说不出的好听。
“是,先生。”杨封立时道。
一路上,那人再也没出声,江睿和杨封也不敢说话,就这么一路沉默到了太白楼。
太白楼是杨封名下的饭店,仿古风格,环境特别好。消费也高地吓人。
江睿远远地就看见有人站在门口像是在迎接。
杨封本来要下车去帮先生开车门,却被人先了一步打开车门,接着先生弯腰从车里出来,将手里的绒毯还有文件一股脑交给开车门的中年人。
江睿这才发现男人的个子极高,那么长的风衣竟然才将将到腿弯处。大半的五官都藏在围巾里,不过从露出来的眉宇看,这男人的长相不是一般的俊美。
“程叔,都准备好了?”先生向中年人问道。
程叔道:“都准备好了先生,就等着您和江少呢。”
先生闻言点点头,朝前走了几步,发现身后的人还愣着,又住了步子侧身问道:“怎么不走?”
江睿很想说他只是来求杨封帮个小忙而已,真不用进去。但先生这么一句话,他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
江睿没想到今天要见他的不是杨封,而是这位先生——也是他所有花的真正买主。
杨封只知道先生是香城过来的大人物,在门里地位很高,具体是什么身份却不知道,就连姓甚名谁都不清楚,只跟着旁人都尊称一声先生。
江睿没来过太白楼,也从不知道青市何时有这么雅致的地方。记忆里青市连杨封这么号人物都没有,更不提什么太白楼。
桌上的菜色精致名贵,很多都是后世也难见到。饶是如此那位先生还似乎极不满意一般,蹙起眉。
江睿莫名想起前生自己养过的一只白猫,娇贵地很,每天的食物都是专人专做,再贵的猫粮也得看心情下嘴。
杨封清楚今天这顿晚饭是先生要请江睿的,本来要退出去,但看见江睿拼命给自己使眼色,顿时有点犹豫。
“坐下。”先生突然道。
江睿和杨封对视,这位爷是说谁?屋子里站着的除了杨封可还有程叔。
程叔一脸笑意地解释:“先生是让杨先生坐下一起用餐。”
江睿闻言一直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一些。
动筷的时候,先生终于把脖子上的围巾摘下,露出一张苍白却精致到完美的脸。
江睿两辈子加起来四五十岁都没见过好看到这种地步的人。脑海里只剩俩字:祸水。
杨封显然是见过先生的脸的,再加上对先生的身份很是忌惮,眼角余光扫了几眼后便再不敢看。
江睿在心里默背心法,定神后连先前面对先生的紧张感也消失的无影无踪,笑道:“不瞒先生,我这次来是想让杨哥帮个小忙,没想到碰上了先生您。”
先生看了他一眼,道:“容静堂。”
一旁站着的程叔脸色微变,欲言又止。
江睿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这人是在告诉他名字。
“原来是容先生。”江睿从善如流。
容静堂皱了皱眉,似乎对这个称呼还不太满意,不过也没再说什么。
坐在江睿身边的杨封这会儿心里已经是惊涛骇浪,他没听过容静堂这个名字,但这个容姓足以让他畏惧。无他,只因他手里所有的权势都是以容门为后盾才建立起来的。
一个容姓足以说明他跟容门的关系。怪不得自己的老上司叮嘱自己万不能怠慢这位爷一点,而且不得走漏半分有关这位爷的消息。
“谢谢你的花草。”容静堂表情很少,语气也寡淡,不过道谢的话从这样的人嘴里说出分外让人感受到其中诚意。
程叔再次充当解说员:“说来神奇的很,我们先生天生体弱畏寒,也因此多病,第一次得到江少的那盆君子兰是偶然,先生看那兰花开的好,就摆在卧室观赏,时间一长先生意外发现自己的身体好了很多,平常一个月有十多天都没法在外面走动,到现在除了还有些畏寒竟然可以像常人那般待在外面,基本不生病。”
“江少养出的花草效用神奇,不瞒您说,为了先生的身体,我们每月都订购您的花草,研究了很久也没找出具体原因。先生知道后很生气,阻止我们再研究您的花草,还坚持到青市当面跟您表示谢意。”
听到这里江睿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经由,他本来也是想找个冤大头买自己的花草,只不过没想到钓上来的不是一条普通的肥鱼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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