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成卓远做了太子,他也是如此,是明哲保身,也是大智若愚,虽然名声狼藉,但是却从不做东倒西歪的墙头草。
知收敛,守分寸,不离间,不参与,安分守己,这在皇子中实在是难得,这样的清醒让他平安度日,也让他成卓远对他高看一眼耘。
所以成卓远愿意相信成卓熙,这也是成卓熙今时今日能够成为雍宁王的最重要的原因。
成卓远和成卓熙用了午膳之后,两人坐在软榻下棋,皇室子弟自幼学习围棋,即便是资质再怎么一般,到了如今也都是棋艺不差的,到底从前的陪练师傅都是围棋国手,更何况成卓熙和成卓远都是人中龙凤,只是比起围棋来,成卓远却更喜欢象棋。
成卓远一直觉得,象棋包罗了许多帝王应具备的素质,比如知人善任,比如运筹帷幄,比如杀伐果断,所以说起来象棋其实就是缩小了的国与国之间的战争,所以其本质是战争,是冲突,是战争,是酣畅淋漓地兵戎相见,也是以置对方将帅于死地而争胜负的一场斗争,而手段就是通过不断的战斗和消耗,正所谓成者王败者寇,只分胜负高下,从无平局可言。
而围棋呢?
围棋不一样,围棋就比象棋委婉许多,围棋更像打太极,在柔和温吐中暗藏杀机,用最温和无害的一面做最肮脏阴险的勾当,而围棋的最高境界也是并不经过激烈冲突而取得最终的胜利,所以围棋的主题永远都不是冲突,而是和谐。
所以在成卓远看来,象棋其实是法家思想的体现,而围棋则是儒家思想的体现。
治乱世首推法家,而治世当推儒学。
但是现在呢踝?
北有匈奴,东有高丽,西有突厥,南有……
曹楚仁。
内有手握重权的慕容肃,还有盘踞朝堂的世家大族,这些在成卓远的眼中都是危机,也都是亟待结局的难题。
虽然每天在朝堂上听着那起子大臣高歌太平盛世,但是成卓远心里面却门清儿,自己到底处在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又面临着那些危机,而这些子大臣不希望让自己听到哪些声音。
更何况,他从小就在各种危机中成长,他的危机意识,也早就了他多疑决绝的性格和杀伐决断的治国手段,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他更不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
因为他的手段和狠心,从前他做得出屠兄夺权的事儿来,也是因此他坐上了皇位,如今他用着同样的手段治理着他的国家和朝臣。
比如赵志胜,也比如陶连亭。
他素来不屑什么孔孟之道,他觉得历来皇室都极力推广孔孟实在是荒谬之极,又或者是拿那起子孔孟来做帝王的遮羞布罢了,说起来有哪个皇上真的可以做到手不刃血治天下?又有哪个皇上是真的可以做到仁孝治天下?
所以,他觉得孔孟不仅没用,更是虚伪得很。
所以,他喜欢象棋,喜欢象棋里面的杀机四伏和你争我夺,他喜欢这种与他内心高度契合的游戏。
而成卓熙则不然,八位皇子中,数他围棋棋艺最高,但却也最深藏不漏,只是他象棋却也委实下得不错,但是也要看和谁比,比如说现在,他的老将已经被逼到绝路,成卓远手执的红棋纷纷跨过楚河汉界,盘踞在黑棋的老将四周,咄咄逼人。
成卓熙苦思冥想半晌,最终投子认输。
“这一局,又是微臣输了,万岁爷布局精妙,在万岁爷的手中,每一个棋子都能做到物尽其用,”成卓熙含笑道,一边不由得感慨道,“万岁爷从小就最擅下象棋,如今棋艺又有许多长进,哪里是微臣能赶得上的?”
“六哥谦逊了,六哥的围棋,朕也是望尘莫及,”成卓远笑道,一边抿了口茶,一边道,“记得六哥从小就最喜围棋,前几日固城王遣人来京师送中秋贺礼,其中就是这么一副棋子,说是用西域最上乘的墨玉和羊脂白玉制成的,又都是寒玉,就是再热的天,握在手中几个时辰也滑不留手,绝不出汗,且那棋盘又是金丝楠木的,朕虽然不擅围棋,但是瞧着新奇,便也留下了,想着等六哥进京的时候留给六哥呢,就当朕送给六哥册封的恭贺之礼。”
成卓远一口一个六哥交的亲切又自然,成卓熙心里哪有不感激的。
成卓熙忙起身,双膝跪地道:“微臣所有都是万岁爷所赐,微臣不胜感激。”
“六哥快起来,你我兄弟手足,没有这样生分的话,朕登基三年,六哥替朕做的,朕心里都有数,哪有不感激六哥的?”成卓远伸手扶起了成卓熙,顿了顿,成卓远又道,“说道六哥,朕就不能不想起那仁亲王了,朕初登大宝,真真是两眼抓瞎,最是需要兄弟支持的时候,六哥自然是处处帮衬着朕的,但是那仁亲王呢?三哥真是让朕寒透了心啊。”
“既是不值当的人,万岁爷便就不必去多想,省得万岁爷伤神,”成卓熙忙宽慰道,一边抿了口茶,一边又问成卓远,“万岁爷已经下了旨,说是八月底处斩成卓仁,只是微臣不知,究竟是八月几日?”
说起来,成卓远的这一道圣旨的确有模棱两可之嫌,圣旨一般都是最简洁明了,言简意赅的,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少见。
所以不光是成卓熙拎不清,所有的大臣也都在心中犯嘀咕呢。
“朕在等着给六哥添砖加瓦呢,”成卓远挑了挑眉道,“六哥赴江宁之日,便就是成卓仁处斩之日。”
成卓远的意思再清楚不过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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