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玉晗拿出她的手,一点点的放开,薄唇轻轻吻了吻她掌心弯月指痕,低声道:“夭夭,不要伤害自己”
花容蓦然抽回自己的手,闭上眸子,冷声道:“我累了,你可以出去了”
绯玉晗起身为花容掖好被子,摩挲着她温润的娇颜,温柔地在她额心印下一吻。“好好休息,我稍后再来看你”
花容闭上眸子,不发一言。
待室内安静下来时,缓缓睁开眼,木然的看着前方不说话。
这里,她真的不能待久了。
花容伸出右手覆上自己心脏的位置,明明是没有心跳,但是有那么几日,她总能感觉到心脏有力的跳动。
夏日熏风醉人,生气勃勃。
这两日,花容能下床走动,身子也好了许多,只是偶尔穿的多些。
她稍稍一个小动作表现出冷意,绯玉晗便为她加衣服,外面酷热难耐,花容却是白绒长袍、雪白的大髦裹身,冻得瑟瑟发抖。
一圈白色的绒毛衬得明眉朗魅,肌如皓雪。晶莹剔透的眉宇间明朗许多,没有几日前的怏怏之态,此刻正安静的坐在湖畔晒太阳。
绯玉晗深沉的目光始终定格一处,看着阳光下她半透的娇颜,总生出一种不真实的美感,好像她不属于自己,看着看着总像是一团虚影,只是自己的臆想。
想起昨日他去询问那食梦魇的触须之事时,青修那遮掩的姿态,越发心中存疑。为何夭夭会有这般奇怪的症状?他问及青修时,青修语气支吾,明显是知道什么,却不愿告诉他。
既然夭夭这些症状不是病,为何青修会这般古怪?到底夭夭是不是阿狸?
也许,他该亲自去一趟天道门,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花容慵懒的坐在湖畔廊庭,如今腿伤已好,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只差一样才能走出这里。
花容转头看了一眼绯玉晗,他站在曲折回廊的尽头,红衣红发,狭长的凤眸注意到花容的动作,倏然移到花容身边。
“夭夭,哪里不舒服么?”
“没有,我想独自进去休息”花容垂眉,站起身,掠过绯玉晗,转身走了。
这阵子,两人冷战的厉害,虽偶尔说话,却也是无关痛痒。夜里,由于花容强烈的抵触,绯玉晗便独自去了另外的地方。
夏夜虫鸣不绝,夜空中半轮月牙光芒皎洁,洒进寝殿之中。花容也睡不觉,她自己也记不得在这里待了多长时间,她记得自己来时,第三日在凉花河遇到绯玉晗,如今却不知是什么时间。
拾履站起,看着窗外的半轮月,却不知今夕何夕。
洁白的月光映着她单薄的身影,映不出她纤长的倒影。坠地的青丝在夜风中轻轻撩起,撩动了绯玉晗心底的弦。
凤眸痴迷的凝着她皎润的侧颜,思及前些日子的温软沉溺,低泣吟鸣,百般柔媚绕心头,心尖倏热。
修长的指尖执起一件淡色的内兜轻嗅,想起那日夭夭恼羞成怒之景,那绿色的内衫他是还给了夭夭,这是他们当日缠绵之时,夭夭所穿。
雪白的内兜中尚没有来得及绣上图案,柔缎清甜,却是独属于她的味道,谁都无法替代。
绯玉晗将其纳入怀里,悄无声息地立刻花容身侧,看着她眸眼中流淌出的温软,心底陡然软化了一角。
他想,他是真的很爱她。
就好似第一次,她一身白衣,微笑的坐在自己面前,笑容温软,那缱绻温柔的笑瞬间击中了心底,即使当时自己心里明知她可能根本就没有使用媚术,却还是不愿相信自己会出现一见钟情这般可笑之事。
但是,她的笑,他却记得。
他知道当时她将自己当成了她已经去世的夫君,但如今却贪恋那份带着温柔与婉约的笑容。
花容感觉到周身有些凉意,才惊觉站的似乎久了。
看了一眼空中的明月,细长的眸子露出一抹复杂。
“子玉,夭夭真的很累,我已经分不清这里的一切是不是真实的世界,长空镜破除了我当年的幻影,我替换了自己,可是子玉还是以前的子玉……我该怎么换回你……”
绯玉晗静静听着,黑暗中掩藏了他全部的疑惑与不解。
只是,有一点,他很清楚。
长空镜。
映万象众生的长空镜,如今在墨渊手中。
这两日,花容的精神好了些,身体也恢复了正常,但是空气中似乎总有些微妙。花容曾经与子玉相处数年,对这种微妙简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西蜀的蛇季,她还是记得。
所以,绯玉晗滚烫的目光在她身上凝着不动时,花容总是躲得远远的,这几天,她一直在当初那草丛之中寻找她当时丢失的东西,却一直没有找到,如今,她也无计可施,只要碰到绯玉晗,她就立刻变成砧板上的鱼肉,只能借助外力才有希望。
还有一月就是蛇潮袭击南冥的时间,她已经没有时间再继续耗下去。
蛇季到来,绯玉晗不知为何也会受到影响,花容无论在哪里都能看到他。心中难免惴惴。
“还冷么?”
“吃这个么?”
“夭夭,走路小心些”
“夭夭……”
有时候,她和他下棋,下着下着,绯玉晗目光就一直盯着她,看得她心中发毛。
此刻,花容已经下子很长时间了,但是她一直没有抬头,灼热的目光几乎要烧着了她的脸。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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