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润成,宝成也叫唤了起来。润成忍住疼痛,照照弟弟。宝成胳膊上也是一片泛红,看来应该是他在那股子黑气来的时候,用胳膊挡了一下才会这样。众人缓缓神,再往寿材里头看的时候。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子骚臭味。
人没了时间长了的那股子臭味,润成也是闻到过的。可是眼下这股子闻到肯定不是娘娘身上发出来的。再说,要真是娘娘身上的味道。为什么之前都没有,而偏偏这个时候有呢?进成吸吸鼻子,说这股子味道倒像是夜壶上的味道,怎么闻都是股子尿骚味呢?这话说的不假。四个人都闻到了。
窑里有了动静。是爹披着衣裳出来了。他在上院就看到了,盖子开着的寿材跟前,站着四个捂着鼻子的小子。实在是闹不懂,他远远问了一句,都在那儿杵着干什么?你娘娘寿材盖子怎么开了?
润成上了上院,简单说了说他们守灵碰见的事情。爹听完,好一阵儿没有说话。他抬头看看看看下院子的三个小子,问润成说。脸上怎么了?润成抹了一把,捻捻手上黏糊糊的水儿说没事。爹说要不我跟着你们一搭吧。润成说不用了。就是有些日怪,倒不是什么叫人害怕的事,而且他觉见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事了。
爹说自己回去也睡不着,干脆跟小子们一搭守灵吧。就在爹往下院子走的时候,润成在身后问了一句,爹,是不是我爷爷当年干过什么事,走之前就没有跟家里人交代?
爹愣了一下,想想,说从他来官庄起,没记着老人干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可是他来的时候,已经是个半大的小子了。会不会是在爷爷还是一个人过的时候,有过什么事?润成想,爷爷不是跟师父早就认识吗?
爹到最后也没说出个什么来,润成也就只好罢了。下院子,大哥正在问宝成为什么想见推开寿材盖子呢。宝成边呲着牙抹掉胳膊上流出来的水儿,说他也说不上来。当时就是感觉胸口头憋着股子气,憋的眼珠子都往外鼓,就想着干些什么能好受。也没想着去推寿材盖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得,手就出去了。
爹也听见了宝成的说法,他过去看看睡在里头的娘。叫小子们打帮,盖住了盖子。他跪下给娘磕了三个头,起来后跟小子们说。好歹过来今儿黑夜,前后就算是三天了,也就能出殡了。不管娘娘走了有过多少日怪事,说出去总归是不好的,也就不要声张了。最后爹说了句多少有些没来由的话,他叫小子们去哪儿都操心着些。
接下来的多半夜,再没有什么事发生。点着的煤油灯平平静静等到了天明。爹站起啦,动弹一下本来就瘸了的那条腿,捶捶腰招呼小子们洗脸,要开始张罗一天的营生了。
这一天是忙乱的一天,也是叫人感觉到末日的一天。这种感觉不是活人对自己接下去的生活产生的,而是对于寿材里头睡着的人跟活人的相处而言的。隔着那层寿材板,活人会以为自己的亲人还在跟前,不过是睡着而已。一旦埋到了黑洞洞的墓圪洞里头,那就真的是要生死分离了。
一天里,前前后后上那么多道供仙的东西,都是由大楞端着木头盘子,一盘一盘从窑里送出去的。宽大的孝衣罩在大楞身上,摆出一副一瘸一拐的背影,这叫进进出出的润成心里再次对活着这回事,有了感叹的想法。将来有一天,自己的爹娘、自己、兄弟们不也是最后要走这条道儿吗?
从八道沟叫来的吹鼓匠,吹出来的调调,七绕八绕十一绕的。听起来就像是人在哭,不光是秦家的院子,就是整个官庄,都叫罩在这中声音里。声音甚至都能传到对面的山梁上,有了回声。
官庄的老老少少看了多半天以后,后晌到了要出殡的时候。二平师父过来跟大楞说时候差不多了,他又看看润成。润成点点脑袋,这个时候也该走了。到了坟地,不还的给人们放寿材,封墓圪洞留下时间吗。
随着一声炮响,老娘娘的寿材由庄里的八个打帮的人抬了起来。大楞走在前头,拽着九尺的白洋布。洋布一头拴在人们抬寿材的杠子上,大楞带着小子们给牵灵。官庄一带有个说法,老人走了以后出殡时,要由孝子在最前头牵灵。这样寿材才能顺顺利利到墓地。
一道儿上,大楞喊着去马坡要路过的沟沟坎坎,坡坡梁梁,提醒着老娘最后走这一道儿时,千万要小心。每一句要小心后头还要跟着一句放心走吧。
大楞这个时候,心里不但是想着娘这是真的离走了。而且总是一遍遍想起当初娘带着他来到官庄的样子,要不是娘一道儿上什么吃的都留给他,大楞还能活下来?当初道儿上有人都要娘把大楞给卖了,娘说什么也不行,愣是带着他来到了官庄遇到了爹。
这下,娘就真的走了。
快到马坡的时候,有个下坡。大愣没有注意,脚底下差点踩空跌倒。他稳住缓缓神,耳朵跟前好像是传来了娘的声音,娘跟他说腿脚不好,道儿上慢些走。他回过头看看,看到的只是黑底红花的寿材。大楞知道,再过一
喜欢官庄诡事请大家收藏:(m.iuu123.com),爱优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