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冷笑一声,那赘婿的身份是他心头一根刺,因着这个身份,他永远低了寻常男子一头。几年来。他日日模仿柳老爷子的签名,梦里他都不会写错的!
“小人随身还带了一张柳掌柜去世前与人签写的文书,大人一比对便知。”
邢推官看着婚书,纸张陈旧,然而签名的笔迹确实相似。
看着邢推官的脸色,胡安继续道:“大人明鉴,此事另有官媒花三娘可为人证,万万做不得假。”
邢推官验了婚书,又宣了花婆子,待那花婆子赌咒发誓胡安是娶妻。三媒六聘齐全之后,心底开始动摇,向堂下问道
胡柳氏。你可有话说?”
这声“胡柳氏”,就有些先入为主地认定了柳娘子的身份。
柳娘子回道:“大人明鉴,小女子也有赘书为证。另外,颜子巷街坊可为人证。”
说罢,自袖中取出卫元娘给她的文书递上。
一样的旧纸、一张是赘书。一张是婚书。
柳老爷子的笔迹似真,胡安的笔迹却也不像仿造,更别说还那黑乎乎的掌印为证。
人证也俱全,一方是官媒,一方是街坊。花婆子有官府认证的身份,街坊却胜在人多。
邢推官犯了难。心里又偏向了柳娘子些许。眼神不老实的媒婆和朴实的街坊相比,谁更可信一目了然。只是,他也没有证据证明那胡安说的是假话呀?何况。衙门里本该妥善保管的文书却不见了……
“大人,我家闺女柳叶儿姓柳!胡安是不是入赘,问一问我闺女便知!”柳娘子接着说道。
“女儿年幼,尚不知是非黑白,不晓人心险恶!定然是你这婆娘。在家教唆了闺女。”胡安此时,哪能想不起来自己在食肆中是中了闺女的算计。心下大恨,嘴里却振振有词:“女儿如此年幼,你却忍心让她上公堂?天底下哪有这样为人母的?”
柳娘子瞪了他一眼,接着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这胡安所置外室,是州衙书吏候三的妹子,这衙门中赘书消失一事,恐怕与其脱不了干系!
大人,候三管着官媒,那花婆子畏惧其势力,才做了假证。而我爹爹将铺子交与胡安管理,兴许是别的文书纸张上留有签字也未可知。”
胡大气冲冲反驳道:“大人明鉴!我成亲多年无子,原本不过是想纳妾罢了。奈何我家中娘子容不得人,才安置在外。而胡柳氏屡次顶撞母亲,无子、不孝、又犯妒,小人无可奈何才要休妻。”
邢推官沉吟,问道:“候三今日可当值?宣候三上堂一问吧。”
王娘子的“枕头风”,终究是起了些作用。
半晌之后,候三没有宣来,却进来了怒气冲冲的阴通判。
“邢推官,听闻你要审问候书吏?!”
邢推官急忙见礼:“大人,候三与此案有些许关系,下官不过请他上衙一问。”
邢推官解释前因后果后,阴通判却冷笑连连:“就因为夫妇争执,就信口污蔑我治下不严,府中衙役徇私枉法?”
邢推官没什么架子,长相说话皆斯斯文文,故而公堂之上少了几分官威,百姓也敢说话。而阴通判一进来,大堂之上威压顿生,气氛骤然不同。
柳娘子颤声道:“民妇不敢。”只是,想到自己的女儿,到底紧咬着牙关说道:“可是我官人确实是入赘呀!大人,这衙门里文书不见,而胡安相好的女子又恰恰——”
“恰恰什么?
阴通判不等她说完,一拍惊堂木,问道:
“你如此推测,可有人证物证?
若无凭据,视同构陷!
你可知道诬告要反罪!”
一句接一句抛,咄咄逼人。
那候书吏,可是他借着此次招去吏员,特意安插进来的人手,怎能损在一个无知妇人手上?
他怀疑邢推官与知州早有默契,派了眼线时时盯着他的作为。果然,那程直是知州招进来的,与他过从甚密不说,两人内眷竟然也有往来。
而这样一件市井夫妇口角的案子,竟然寻到了自己手下书吏头上,不由得他不产生联想。干脆地,他就制止了候三,亲自过问此事。一个书吏事小,若让手下觉得自己护不住人,却是不好。
柳娘子瑟缩,她只是寻常的内宅妇人,怎能经得起这般吓?况且,就算人人皆知,也不过是推测罢了,她如何能得来证据?
见堂下沉默,阴通判言道:“邢大人,你接着审案,不必因本官在场有所顾忌。”
不留话柄与人,却是大大咧咧坐在上首,一副旁听到底的样子。
邢推官压力骤然而起。
“这婚书像是真的。”他看了眼胡安。若婚书是假的,就要牵扯到候书吏,而通判在这坐着明显要保他,邢推官不想得罪上官。
“赘书也是真的。”又扫了眼柳娘子,邢推官握着的拳头紧了紧。这妇人所言,八成是真的,自己做官,不是为了欺压百姓,也不能因着趋利避害就昧了良心。
“婚书无需登记,有证婚人即可,可赘书却是要存档的。”邢推官顿了顿,一拍手中的惊堂木道:“花婆子,可是你欺瞒结亲双方,一边说是招婿,一边说是娶亲,导致这两人产生误解?”
花婆子脸色大变:“大人,这话从何说起?冤枉啊大人!”
情急之下,她一指胡安道:“是胡安串通了候三威胁,我才——”
“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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