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感受到在过大的实力差距前，所有的计策化为虚无时，漫天扑袭过来的无力感让他像是处在深水中，被强大的水压压的缓不过气……
他前十多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的挫败感，他简直分不清挫败感，是因为那个少女才会如此强烈；还是因为强烈的挫败感，才让那个少女变得如此重要……
但是这两者的逻辑关系已经无关紧要了……
现下，他觉得他的理智，一定被这里潮湿的雾气给浸透了，竟然完全当机……
真是麻烦啊……
“真是…麻烦啊…”
他习惯性地说出自己惯有的感想……
但他知道自己现在绝不会觉得太麻烦……
“鹿丸君？”
会有人宁愿沉醉在梦里永远不醒过来，这种事在他曾经看来简直愚蠢的不行……
可是他突然觉得偶尔…偶尔放纵一下…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嗯”
他努力在强烈的倦意吞噬他意志的情况下，用双眼透过弥漫的雾气，聚焦到那张精致的脸庞上……
对方伸出了手，
在鹿丸眼里那动作缓慢到被散成了好几个交叠的画面……
他也伸出手，在空中无力地晃了好几下，才抓住了对方葱嫩的指尖……
但这丁点的实感，根本不足以让他区分梦幻与现实……
他能感受到软和的触感，然而他觉得那只不过是身体营造出的欺骗大脑的假象……
他看见面前的少女的碧眸在雾气中显得愈加澄澈干净……
她的几簇湿润的发丝紧贴在她的脸颊上，更多的则是垂下披散开落在他的脸上……
她整个人像是凭空从雾中走出来的幻象……
于是鹿丸一使劲——
那幻象便扑的掉进了水中……
他对水声视若罔闻，他已经确认这仅仅是他的一个幻象……
他的手抚过对方细腻的肌肤，
他曾经听说，女性在水里刚出浴时会更加美丽的说法……
现下他觉得不假……
那平日里清冷的少女在水中，一抬眼便尽是柔媚……
他轻轻地叹一口气，觉得对方即使是一个幻象，也可以这么麻烦地，惹得他止不住地……
止不住地……
想要抱紧。
想要让她不再凭空消失。
可是那是幻象啊…最终还是会消失的啊……
他在半梦半醒之间迟钝地思考……
于是…终将会消失的这一想法——成了所有思考唯一留下来的结论……
他最终止不住，一种悲哀的情绪在心底蔓延……
可能是因为还带有血丝的眼睛在这样湿气浓重的地方过于不适……
然后眼眶便被微微浸湿。
在意识即将彻底陷入昏迷的那刻……
他感到一副柔软的躯体在水中贴紧了他……
然后轻轻地唤道：“鹿丸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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