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纳斯点点头。
岳一然看着他躺在床上,盖好被子,眼睛却一直睁得大大的,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她伸手盖住他的眼睛,轻轻地唱起了一首歌:
“lookatyouelf(看看你自己)
areyousad(你伤心么)
areyoubeafraid(别害怕)
itbesad(伤心没什么错)”
岳一然的掌心渐渐湿润了,她想把手拿开,给他用毛巾擦擦,却被乔纳斯按住了。悲凉的情绪从心底慢慢扩散出来,她的鼻子酸酸的,声音也哽咽起来:
“iling(当我卧室天花板上的裂缝)
ling(给我这种如空瓶子般的感觉时)
(我觉得是时候重新刷个漆了)
itmyself(是时候给自己重新上层色了)”
乔纳斯的哭声渐渐变大,悲痛就好像吸满了水的海绵一样,下一秒就会满溢。岳一然想到因为汉娜的冷漠而退却的自己,她如果再主动一点一切是不是就会改变?她明明知道汉娜会因为自杀而死去,为什么从未防备过?汉娜是被她的冷漠,被世人的冷漠、被社会的冷漠逼上了绝路!
她丝毫不关心汉娜,所以忽略了她的未来,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无助地离开了。这些愧疚和悔恨她不能向任何人诉说,只能像发脓的疽疮一样让它烂在心里,她不应该被宽恕。
岳一然坐在乔纳斯的床边,看着他因为哭泣而干裂的脸颊,和缓地唱道:
“youberyou(你还是你,记着你)
gandwild(玫瑰色的孩子,强壮又狂野)
s(长着苹果肺)
you,youbreathease(你、你自在地呼吸着)
ze(在微风里漂浮)
ze(在微风里漂浮)
叹息声随着歌声渐渐飘散在风里,窗外淅沥淅沥地下起了小雨,从打开的窗户飘落进来,在地板上留下一小滩水迹。
一个半月后,乔纳斯正式归队。除了更加沉默,他似乎没什么不同。他像往常的一样,第一个起床,然后跑步,吃饭、训练,晚上也按时睡觉。也许就是因为太正常了,反而呈现出一种死灰似的平静。
这时候德丙联赛已经进行到第十八轮,斯图加特队目前胜3平6负7,在积分榜上排在倒数第二位。
这一场斯图加特青年队客场对阵开姆尼茨队。开姆尼茨位于萨克森州,于斯图加特青年队所在的巴登-符腾堡州正好一南一北,但是两支球队都不强,所以并未受到很大关注,就连斯图加特官网的评论区也只是诟病于以利亚教练不合理的换人方式。
岳则安和艾达特地申请了假期,带着岳一然和利昂来给乔纳斯打气。利昂虽然就差把不愿意写在脸上了,还是跟着来了。
上半场乔纳斯没有出场,坐在替补席上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队友把胳膊搭在他的肩上,小声和他说着话。
伤停补时结束后,比分定格在1:0,开姆尼茨队小胜一球。一向和颜悦色的以利亚先生阴沉着脸,大声和球员们说些什么。
暂时落后还在其次,最叫他伤心的事,这个赛季结束后,斯图加特俱乐部准备把他一手青训出来的后卫约翰和前腰索比希卖给英超豪门切尔西,以此来缓解捉襟见肘的经济状况。想到二人过去以后做冷板凳的可能性远大于上场,他就心疼得很。他没有结过婚,青训营的这些孩子他都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想到他们前途未卜,比割他自己的肉还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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