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时间,恍如白驹过隙,眨眼即过。
期间,魏千城和任初也去看过冯麟,只不过冯麟不见他们,这是他们意料之中的事情,站在病房外面,趁着护士开门进去的时候,偷偷看了他一眼。
“他不太好。”盯着那条从变大然后又慢慢变小的门缝,任初说。
魏千城点头:“的确,说起来,今天是他儿子的忌日呢。”
任初低头,沉默不语。
“要跟着一道去看看吗?”
看了一眼紧闭的病房门,任初摇了头:“还是算了。”
“那我们回家吧。”魏千城牵过任初的手,嘴边笑意盈盈。
任初低着头,看着握住自己手掌的手,宽厚有力,温暖包容,强壮的心跳声正通过那一条条脉络欢快地传到手掌心上,然后又输进她的手心,直至心脉。
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紧跟着任初选择了将手抽离,站在面前的魏千城僵了一下,但仍旧放任任初的身影转过自己面前,然后走远。
怎么了?
他不清楚,不明白,明明刚刚还好好的。
晃掉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魏千城赶紧追了上去:“阿初!”
他们走后没多久,任再明和魏明就来接了冯麟,这家小医院距离公墓并不远,下了车之后,冯麟被人搀扶着一步一步走上那些通向他老婆儿子的方向,每一步、每一个台阶,对他如今的身体来说,都是一层磨难。可他仍旧咬着牙坚持着,只要是面向他们的,再远再难又有什么关系?
“谢谢你们,我想跟他们单独待一会儿,可以吗?”看着墓碑上泛黄卷翘的照片,冯麟头也不回地朝站在身后的任再明和魏明说。
那两人对视一眼,魏明上前一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说:“那好,我们在下面等你。”
妨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冯麟双手撑着墓碑,慢慢跪了下来。
这么多年了,终于还是见面了,虽然见面的情况并不是冯麟想要的,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不是吗?世事推动,将一切结果都按照轨道慢慢推到了他面前,他还有什么理由不接受?他还有什么借口去推脱?
“老婆!”
冯麟跪在那块墓碑前面,他布满老茧的手指摩挲在粗糙的墓碑上,然后又轻轻蹭着那张泛黄照片的边角,那张始终带着温润笑意的脸庞,如今被困在那一小寸天地之内,再也没法真正触摸到了,再也没法了。
“对不起,对不起……”
那一声声的对不起,缠绕在这一小块的公墓里,如同绕颈的白绫掐着这个一辈子没有跪过任何人的男人。
他痛,他悔,他落泪,他撕心裂肺,可那三个字,却终究苍白无力,什么都拿不回来,什么也都换不回来。
没有了,以前有的现在和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江茗说的对,这辈子他最幸运的事情就是遇到她,可这辈子她最不幸运的却是遇到他,何其幸之,又何其不幸。
下辈子,下辈子真的就遇不上了?
冯麟抬起朦胧的双眼,那照片上的笑容竟然开始渐渐模糊,渐渐离他远去,他慌乱无措,拼命伸手想要去挽回,可手指掠过,只有一道道凉风从指间穿过,什么都没带来,也什么都没带走。
蓦然间,他顿住了,缓缓收回手指,一根一根,系数收拢,再攥紧。
“阿简……”冯麟紧紧盯着自己攥紧的拳头,最后喃喃出声。
微风拂过,带来某种淡淡的香气,熟悉的、温柔的、带着她的味道,从远方慢慢走来,最后抱住他跪在冰冷地上的身体,摇摇欲坠半辈子的灵魂终于在这一刻得到扶正。
阿简……
任再明和魏明靠在公墓下面的车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聊着过去的事,偶尔相视一笑,都觉得不可思议,却又觉得理所当然。
话题至一半,任再明低头看了看手表,抬头望望公墓里面,有些纳闷:“嗯?都过去两个多小时了,怎么还不下来?”
“是吗?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魏明也跟着有些诧异,不过倒是有些体谅冯麟:“毕竟二十多年没见了,肯定有很多话要说吧,明天就要去警局自首了,还是把今天一整天都还给他吧。”
任再明耸了耸肩:“也好。”
可是一直等到日落西山也没有等到冯麟下来,任再明和魏明终于起了不祥的心思,那家伙不会跑了吧?!
对视一眼,二人猛然拔腿向上跑去。
可当他们拐过转角,冲刺的步子突然就停住了,僵硬从脚底慢慢窜上来,最后覆盖整个身体。
冯麟靠在墓碑上,身上的衣服似乎因为轻微的挣扎而有些褶皱,那张一直以来苍白憔悴的面庞,一直以来都没什么神情的眼睛,一直以来都没什么弧度的嘴角。如今,却是多了一分安详,多了一分扬起,那平日里凌厉过分的面目此时看来却那么温柔平和。
他死了。
就这么死了。
一代黑道大哥,和他们斗得轰轰烈烈二十几年的人,就这么死了。
无声无息。
悄然而逝。
任再明和魏明都呆站着,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过去好还是不过去好,就那么呆站着,这么多年坚韧的神经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魏明扭过头,看着任再明,却在任再明脸上看到了跟自己一样的表情,错愕:“怎……这……怎么办?”
任再明摇头,叹了口气,转头招了两个组织成员过来,说:“把冯先生带去殡葬场火化,然后把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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