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虽是这个道理,但母亲也是拼命生下她的母亲。秦琬不‘欲’和母亲对着干,一是会彼此伤害,亲者痛仇者快;二便是怕秦恪难做。正因为如此,哪怕她心中郁闷得很,面上也不‘露’半分,沈曼说什么,她就应什么,宁可蜿蜒曲折,也绝不明着与沈曼发生摩擦。
秦琬要兴建‘女’学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圣人特意赐了一处长宁坊的宅子给她,让她兴办学校,也证实了这件事的真实‘性’。至于老师的人选,说难也难,说简单也颇为简单经史子集,便寻那些年纪苍老,学问不差的名士。虽有一些人觉得教‘女’子太掉份,推辞了,更多人却看到了“广陵郡主”所代表的权力,欣然应招,心道我教‘女’学生若教得好,指不定能调我去国子监呢?至于别的科目,如诗词歌赋、‘女’红刺绣、规矩礼仪等,宫中‘女’官那么多,德才兼备的好‘女’子数不胜数,可惜能熬出头的百不存一,既能出宫,还能为人师表,受人尊敬。这样的好事,不知多少‘女’官眼热,上着赶着表现自己。
她这样大张旗鼓地‘操’办,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市井里坊,街头巷尾,没有不议论这件新鲜事的。
当然,风评还是往好的那一面倒的。
虽然许多人都觉得秦琬纯熟没事瞎折腾,但对权贵来说,太子和太子妃先前太路人了,大家都知道秦恪是富贵贤王,也不会去太用心打听他们夫‘妇’的喜好。等到秦恪登基,不知多少权贵两眼一抹黑,压根不知道太子、太子妃喜欢什么,每逢这两位的千秋,下头的人就急得和什么似的。秦恪又没母族,沈淮谨慎非常,想走东宫的‘门’路,实在很难。这下好了,秦琬自己提供了一条她自己兴办的学校,没可能自己不来看看吧?说不定隔三差五就要巡查,至少前几年,新鲜感没过去的时候……这‘门’路多难得啊!必须好好把握!若能在这一位面前‘混’个脸熟,比什么都强。
权贵们想抱大‘腿’,许多中低级的官员呢,也动了心思。他们家也有些余财,‘女’儿也是认真教的,若能进‘女’学,认识更多出身高的同学,‘门’路自然就有了,指不定还能嫁入高‘门’呢!若能得秦琬青眼,无异于祖坟冒青烟,对一家之主的仕途都大有裨益,如何不愿?
士林么,不愿让别人抨击,说自己连‘女’人都容不下,虽对‘女’学颇有微词,却也忍了。何况秦琬提出的理念是“简朴”,无论‘门’第高低都不能带使‘女’,这正是他们所崇尚的儒家理念。即便是徐密、张榕这样以身作则的士大夫,听见秦琬这一条,什么话都咽下了,何况旁人呢?
与关系到切身利益的官宦们相比,百姓不过是看个热闹,但还是那句话,读书的机会多难得啊!兴建学堂与修桥铺路一样,都是行善积德的好事,别管秦琬开得是男学还是‘女’学,只要她自己‘花’钱,给别人提供一个读书的环境,还不怎么收束,淳朴的百姓就会觉得她是个好人。
喝了三天闷酒的穆淼闻得此事,苦笑一声,整理衣衫,正‘色’道:“给我递帖子,我要去拜访裴熙。”
他是何等‘精’明的人物,算算时间,再联系一下近来的事情,哪有不明白的?虽说一笔写不出两个穆字,到底远近亲疏摆在这里,虽知秦琬这一做法无疑是将郑国公府给放弃了,他仍有些不甘心,想要为大哥争上一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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