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衿交代了雪鸢差使婆子去毓梳院说一声,说是天黑路滑,她下午用点心用多了,就不过去用晚饭了。
雪鸢应了一声就出去了,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没有点灯火,黑漆漆的,说不清的幽冷死寂。
屋子外头有各种声音,仿佛穿过长长窄窄的通道被无限扭曲扩散的传进来,又远又近,却隔着万水千万,到不了她跟前。那种被黑暗包围,被全世界遗弃的感觉令她一瞬间被悲伤和仇恨淹没,痛不能自拔。
忽然耳边辨得一声细微的轻响,杜子衿倏然举目望去,眸光凌厉。
只是一片漆黑中,什么也看不见。
眼中的警戒一点一点褪去,视线一点一点的拉回。大约是她多心了吧,府中守卫严密,院子里丫头婆子众多,怎地可能会有活物闯进她的屋子而不惊动任何人呢?
“戒心太低。”忽然,一道清越的男声从屋子角落响起,一本正经的调侃带着与生俱来的冷清。
心头一跳,杜子衿豁的从罗汉床上站起身,不过一个侧身,就看见三步开外一个清隽修长的身形轮廓,带着深入骨髓的熟悉。“是你?”
这样的悄无声息,未惊动府中任何一人,他是怎么做到的?“你是怎么进来的?”念头所至,杜子衿也下意识的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来。
萧夜离没有正面回答,只淡淡开口,“定国公夫人伤势如何?凶手可曾抓到?需要我帮忙么?”
杜子衿轻轻摇头,此时也没有想黑暗中她的动作萧夜离能否看得见,但是她却累的不想再说什么。
不过才二十个时辰的分离,却不想竟能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噩梦惊醒、三叔伤人被拘、娘亲惊马受伤、府中潜藏的探子暗人、安家背后的秘密、金杜两家的婚事波折……一桩桩,数也数不过来,让人应接不暇。
她从噩梦中惊醒,仅存的一点奢望和旖旎全都破灭,已经下定决心今生不再跟他有牵扯,这一世只能注定桥归桥路归路。
是以,不管是不是娘亲惊马背后的调查受到了阻滞,不管她是不是的确需要他的帮助,她都不能接受,都要与他划清界限。
“怎么了?累了?”萧夜离意识到杜子衿异常的沉默和疲惫,黑暗中视觉同样灵敏的他能够轻易捕捉到她眼底的倦色。
“没有,我很好。娘亲的事情你不必担心,有爹爹在呢。”近在咫尺的低沉温柔让杜子衿蓦地清醒,可越是清醒就越是痛苦。她觉得有必要把话说清楚,不能让那么好的男人将时间和生命耗费在她身上。“之前答应萧公子会好好考虑你说的话,此番前来是不是来听我的回答的?”
萧夜离微微一愣,点漆黑眸深深的凝在杜子衿那轮廓优美的精致脸上,心中有一种很不好的直觉。他昨夜听说定国公府人惊马受伤,原想着当夜进来寻她,不想却被临时之事拖住了,一直到此刻才有机会进来找她。
可是他见到的,是一个美丽精致,冷淡疲倦的女子,她说话的声音很温和,甚至带着一种少见的温情……
然而,他却有一种直觉,直觉她接下来要说的话绝不会是他想听的。
他所认识的杜子衿是一个冷静自持的女孩,狠起来可以对自己下得去死手,柔软起来可以为一介奴仆放下身段,可自尊自爱,亦可矜持羞涩的女孩。以他的认知,关于感情,若非他再次主动问及,她绝不会主要向他坦白心声。
而她若要主动提及,就像此时,温柔而平静的提及,绝不会是他想要的那一个答案。
万千思绪不过只在一念之间,萧夜离暗暗握紧双拳,竭力克制呼吸,以一贯的平静口吻道。“听闻你娘亲出事,我只不过偷偷进来看看你是否安好,并不为其他。至于那一夜我要你答应我的事,你可以好好考虑,我有的是耐心等……”
“可是我现在就想说,我不欲耽搁大家的时间。”杜子衿不知道自己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毅力,才会选择在此刻将答案告诉他。错过了这一刻,她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勇气再说。“萧公子……”
就是这一声温和平淡的‘萧公子’,却让一向萧夜离听得心惊肉跳。他一边快速说道一边匆匆的往外走去,“我还有急事,那些不甚要紧的话还是留着以后再说吧。”说完,竟是立刻落荒而逃。
“萧公子……”杜子衿急追几步,却发现眼前已经没了萧夜离的踪影,空荡荡的屋子也唯有那一缕淡淡的若有似无的气息,提醒着她他曾来过。
“小姐,可是在唤奴婢?”门外头,约是听到杜子衿说话声的牧渔匆匆跑来,清脆的声音还带着纯粹的天真。
杜子衿发了一会儿呆,直到牧渔尝试着第四次叫她才淡淡的应了声。“无事,我有些累,想躺会儿,晚饭不吃了。”
牧渔有些担心,但还是乖巧的应着,考了再三便转头去找了雪鸢她们商量。
此时松寿院内,主屋内室燃着檀香,奴仆皆遣,只剩下三夫人李氏在殷勤的给杜老夫人捶腿。
“母亲,想不到事情这样顺利,接下来媳妇又该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一整天心都是飘着的,喜不自禁,三夫人李氏大约二十多年不曾这么激动了。
原本舒服惬意的杜老夫人微微睁开双眼,横了一眼太过喜形于色的李氏,冷声严厉呵斥,“这个岁数的人了还如此轻浮,安能成大事?”
正被巨大的喜悦冲昏头脑的李氏被杜老夫人的这一番话一刺,就仿佛从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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