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言重了,”楚河一听,立即拱手说道,“馥儿聪慧灵敏,能有如此学生,也是楚河的荣幸之至,只不过......”他说着顿了顿,似乎是有所犹豫一般,也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白秦楚看着对面的屋子里正伏案专心致志地写着什么的若馥,又见楚河迟疑的模样,了然说道,“先生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倒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楚河笑道,“只是常听人讲,女子无才便是德,也是大人膝下无子,才将颦儿假充养子之意,只是这琴棋书画,也不可不提啊!这也使得馥儿日后有一技傍身,不知大人觉得楚河这话说的如何?”
白秦楚见楚河如此直言不讳地说出了心里的话,捋了捋胡子,点点头,“先生说的未尝不可,琴棋书画,也可作怡情养性之教,只是......”白秦楚说着咳嗽了几声,要说的话便没有继续说下去。
“突然说出这一番话来,也是楚河唐突了。”楚河瞅着白秦楚脸色如常,只是有些苍白的病态而已,想着此事他未必疑心,这才放心下来,继续说道,“适逢在下又一远房表侄女,精通音律,适才仆仆而来,又盘费不计,求楚河为她谋职,楚河这才敢冒昧,若是大人心有疑虑,我且告诉她作罢,让她另谋她处也好。”
“不可,不可。”白秦楚拦住了楚河,“先生这又说的是哪里话?先生为小女尽心尽力不说,如今也是为了小女着想,如此一举两得的事情,在下又哪里会不依的。”
“既然如此,”楚河说着拱手,“那就谢过大人了。”
正值此时从西南方向刮来了一阵寒风,裹着肃杀之意而来,楼宇亭台,忽的生出一阵悲秋伤冬之感,冷风刮过,周遭裹上一抹凄凉,竟纷纷扬扬落起了大雪来。
那年冬日,正是林若馥第一次见到林薇。
那时正值北风萧瑟,屋上笨重的帘子竟也在寒风里颤颤悠悠地晃动着,她临窗而坐,偶有冰渣打在她的眼下,是锋利的冰冷。好在怀里的暖炉也还暖和,这才叫若馥的心里少了哪一丝凉意。雪雁这时却捧着一件打袄子过来,见若馥只着一身青碧薄衫,坐在窗前正蹙着眉,暗自感伤,遂摇了摇头,将袄子披在了若馥的身上,嗔怪道,“小姐身子本就弱,又如此不爱惜自己,害了病又叫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一顿好打!”
“本就得了风寒,无非也只是加重罢了。”若馥倒是无所谓,只是云淡风轻地说道,“再说,就你这般的,我又何时打过你又何时骂过你,倒是你,常常找我出气罢了,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主子我是奴婢呢!”
“好,好,小姐教训的是,雪雁再不敢了!”雪雁知道若馥向来毒蛇,也不欲与她多加争辩,只是问道,“那人生养荣丸可是吃了?”
“吃了,吃了。”若馥睨了雪雁一眼,这才起身,慢悠悠地说道,“这会子我也乏了,懒得带动,正想去床上歇会儿,你且把窗子关上吧!”
“是!”雪雁停了若馥的话,便要去关窗,只是一只手才触到窗棱,若馥一回头,忽见的一女子从一大片的银色里款款而来,“等着!”若馥说道,雪雁止住了动作,侧过头疑惑地看着若馥,不知道她想要干什么。
若馥却不理会她,只是盯着屋外的雪地里。
只见那女子打着一把藏青色油伞,身上披一身蜜合色披风,等走得近了,才见此女长发披肩,唇不点而赤,眉不画而翠,聘婷婷身姿,如同了从画中走来一般。林若馥见如此,也不顾风中寒冷,只笑着到了门口迎她,“早听闻父亲说来了一位教我弹琴的老师,竟不知道是这样一位美人儿!”
那女子道她姓楚,名慕染二字,又笑道,“只听得我那远房表叔说他那位女学生聪慧异常不说,生的更是端庄秀丽,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寻常!”
“老师说笑了!”一句赞美说得若馥红了脸,只羞答答说道,“老师不也是美艳不可方物么?”
“你我年岁差不了多少,我也只不过大你几岁罢了,何必老师老师的称呼,倒是把我给叫老了!”林薇收了伞,进了屋子里去,又脱下了外边的披风,这才露出了里边的玲珑身段,“若是你喜爱,叫我林薇也罢了;若是你要循那长幼秩序,那就叫我薇姐姐好了,这般可好?”
“既是如此,我叫你薇姐姐,姐姐唤我一声妹妹,从此以后你我二人就以姐妹想称,倒也是不生分了。”林若馥说着笑了起来,她本来以为这楚先生的远房表侄女同他一般固执单板的,今日一见恰有相见恨晚之感,因而赶紧将她请到榻上,攀着的手亲切地交谈起来了。
“妹妹可碰过那琴瑟之音的?”林薇因见了若馥面色白里透红,说话便也放松了许多,又见若馥摇了摇头,这才说道,“这也不急,弹琴本就是为了怡情养性,要说急也急不得了,故今儿个我就不带琴过来了,光是说上那琴的历史,三天三夜也说不尽呢!”
若馥本就喜看那些戏折子,如今听林薇这样一说,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喜色,立刻津津有味地听她说了起来,说道高兴处更是捧腹大笑,直不起腰来,丝毫没有发现林薇脸上的复杂神色。
两人交谈甚久,林薇这才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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