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某一个秋高气爽的午后,当莫雨忽然连滚带摔地砸在白卿面前之时,他终于找到了往日腥风血雨的刺激,不过瞧着莫雨一身素衣上的斑斑血迹,白卿着实小心疼。“啊……莫雨你咋地了!”白卿本来还吧唧吧唧嚼着果子,莫雨就这么从天上掉到地上,吓得她果子都砸在自己的脚上了好嘛!白卿权衡片刻,不顾脚板的疼痛,一手吃力地扶起莫雨。
“无妨。”都伤成这样了还嘴硬,嘴硬就算了,那么面无表情,似乎都没有白卿的脚板痛。
“我去找肖爷爷!”见莫雨还能正常的语气说话,白卿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拔腿就要往屋外跑,却是被莫雨一把拉住。“不必。”拉着他的人这么冷冷地说着,一瘸一拐,自个儿缓缓离去了。吓得白卿愣在原地,怀疑他方才是不是幻觉了,才会看着莫雨从天上摔下来。然而,当白卿瞧见了一抹熟悉的青色身影之时,仿佛明白了什么……
远处穆玄英同莫雨拉拉扯扯的模样实在太能激起一颗八卦的心,白卿就这么愣在原地,远远地瞧着,起初莫雨还大力地甩开玄英的手,不让他碰自己,白卿却是不依,一步一步跟在他身后……再然后,某个傲娇的家伙还不是乖乖地倒在那抹青衫身影之中,穆玄英将莫雨一把公主抱起,就这么离开白卿的视线。
走到一半,他竟然还回过头意味深长地打量了自己一眼。说实话,四目相对的时候,白卿真想对白卿说一句啊!“大兄弟,喜欢这么一个死傲娇,真是辛苦你了!”
白卿当然不知道其实白卿那双墨色深瞳是盯着自己身后的阿洛的,而他方才对那两人的世界太过专注,就连阿洛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的身后都不知晓。白卿自然没有反应过来,其实他还一直保持着捂着脚板的姿势。
“呵。”一声冷笑,只是这冷笑并非出自阿洛口中,白卿从阿洛怀里探出了小脑袋瓜子,一转头,果然看见身后柳树旁孑然独立的男子,偏瘦,皮肤很白,身上也是普普通通的衣衫,只是手中执一纸画卷,看样子,斯斯文文。白卿皱了皱眉,对那人几分好奇,几分不满,毕竟还是因为方才那一声充满嫌弃的冷笑,自阿洛怀中挣脱出来,鼓着腮帮子看着来人,怎样,没见过有人东西砸脚上的啊!
阿洛瞧着白卿气鼓鼓的样子,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又转而睨了一眼身后的顾衍,见他仍是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样,“阿衍,画可是带来了?”“是。”卸下清高的顾衍几分恭敬,走近几步,徐徐展开手中画卷,是一幅年轻男子的画像。白卿定睛看去,嚯,这画上之人,面如桃瓣,目若秋波,一声白衣也能艳过身后十里桃林,不就是阿洛么!
“真好看啊!”白卿情不自禁地叹道。
“我的画像,自然是再好看不过的!”阿洛这么说着,心里也不免几分得意,眉飞入鬓地望着身后量手托腮看得很是入神得白卿,眨了眨眼睛,样子十分地耐人询问。
白卿又是露出了几分钦佩的神情来,望着顾衍的眼神更是愈发的崇拜。“呵。”顾衍又是一声冷笑,不过这一回倒是多了几分耐人寻味,瞧着白卿的眼神也不似方才一般不屑,不过眉眼的清高却仍旧未散去。阿洛也不多言,只接过顾衍手中画卷,“还是阿衍你的画,叫人放心。”顾衍颔首,沉默不言。
这淡淡的清冷让身为千年话痨的白卿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顾衍的表情仿佛看破红尘的世外高人,清清淡淡,顺带着无形的压抑。
“谷主,阿衍告退。”也只有面对阿洛,顾衍才有他的尊敬。“嗯。”阿洛笑着,“辛苦了,阿衍。”那顾衍也不回应什么,只是俯身作揖,很快就转身离开。白卿看着他走路时颠簸怪异的模样,细细看去,这才发现顾衍右半管衣袖空空荡荡,竟是什么都没有!
“他……”不可置信地望向阿洛,似乎是为了求证什么。“嗯。”阿洛笑着点头,“阿衍没有右手,这画,是他用左手画的。”“……”白卿震惊了。
“真是一个可怜人啊!”她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顾衍如此清高,经历这样的事情,不是清冷,而是悲伤与绝望吧,“怎么就没了右手呢?”简直天妒英才!“因为他的右手是我砍下来的呀。”谁知阿洛却是面不改色地说着。
这话吓得白卿又是一个哆嗦,谷主大人,真的好变态啊!还是个貌美如花的变态。
虽然白卿心里千百个疑惑,不过想来他们家大老板本就擅长几分,那个顾衍,身为画师,自然步步惊心,没准就是哪一条没有画出阿洛的如花美貌,叫他一生气,便被砍了右手去。
“左手尚能画出这么好看的画,那右手还不是……”白卿甚是惋惜,作为半个古董专家,他知晓这样的画卷若是放在现世,只怕价值连城,是无数收藏家梦寐以求的宝贝,更何况还是顾衍左手画下来的,若是他的右手没有被阿洛所断,只怕此人身价与地位,定是不同凡响。而白卿先前所见,顾衍的衣服只如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甚至衣衫单薄,隐隐透着几分落魄,而他那样清高孤傲的模样,似乎生活得并不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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