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冷冷地叫了老妈子来。
总是要教训一番的,方才那一巴掌,她还觉得打轻了。
老妈子心领神会,急匆匆地拿了银针来,隐隐闪烁着寒冷的银光,就是李苒儿看着,也要背过身去,不忍再看。
大概便是“插针”了。
银针扎进了指缝之间时,鲜血溢了出来,将一双手染得通红。
楚慕染脸色惨白,却未呻吟一声,只是贝齿死死地咬住了嘴唇。
苏钰撇过了脑袋,只是攥紧了拳头,眼里是复杂的神色。
贞娘便是在这个时候跌跌撞撞地跑来的,却见了几近昏厥的楚慕染,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一把推开了奸笑着的老妈子,只是抱着慕染,双目瞪得通红,“太太这是在干什么?”
是不清道不明的疏离。
沈氏一愣,自她进门不多久起,贞娘便唤了自己一声娘亲,十几年间,却在这一刻改口。
她却是冷笑道,“楚慕染这个妖女,先是迷惑老爷在先,又毒害了你薛姨娘,我不过是教训她罢了。”
并不把贞娘放在眼里。
贞娘的心无端地冷了下来,摇了摇,是慕染毫无血色的脸给了自己勇气。
若不是她,若不是自己将她带进了李家,她便不会处处遭人陷害,也不会落得如此的地步。
这一切,都是自己害得。
她这样想着,只是咬着牙,恳求道,“太太,这些定是误会,还请太太明察。”
“分明是照着她的方子煎的药,不是她,难不成还是我们偷偷换了药不成?”沈氏自然是不将这个没娘的蹄子放在眼里的,只是森森然道,“贞娘,娘知晓,你就是太容易相信别人,却不知,自己终究被她所害。”
这样的活,这般的讽刺。
贞娘终于按耐不住,憋着欲要落下的眼泪,她望着沈氏,只是冷冷地笑道,“太太,你这么做,爹爹知道吗?”
一句话,让沈氏瞬间僵在了原地。
她动用私刑,老爷子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只是想着趁了这个机会将楚慕染赶出了李家,若是不能够,就折磨死她,随便拖到哪个乱葬岗埋了。
死无对证,李仁川又能拿她如何?
更何况,一日夫妻白日恩,她不信李仁川究竟会如此的绝情。
却不曾想,却叫这丫头搬出了老爷子来。
沈氏分明有些不自在了,只是不知这丫头向来逆来顺受,又是如何学会的反抗。
“二姐姐,”李苒儿明显是看不下去了,嘴角的讽刺是显而易见,“你又是如何同我娘话的,这又是身为晚辈同长辈话的态度么?”
一句话让贞娘忽的不出什么来,一丝丝不堪的懦弱忽然又漫上了心头。
她是晚辈,而站在自己的身前,高高在上的沈氏,毕竟是府里的太太,也毕竟是长辈。
她又能如何呢?
贞娘忽的不话了。
沈氏与李苒儿面面相觑,这才得意地一笑,到底,也不过是个没种的蹄子罢了。
谁知楚慕染却在此时悄悄紧握着贞娘的手,似乎是想要抓住一般,十指连心,被惊人的疼痛惊醒,她微眯着眸子,低低地呻吟一声,“疼。”
贞娘是第一次看见了楚慕染这般模样。
若不是她,自己如何摆脱了那病怏怏的身子,又是如何在那一夜一舞惊鸿,从此收住了林瑞的一份心?
慕染,是自己的恩人啊!
以前是她帮着自己,这时候,自己定是要保护她的!
这样想着,贞娘只拿笃定的眼神望着沈氏,话里是毫不掩饰的冷漠,“太太当真是好生得意,只是您似乎是忘记了,若不是当初我外祖父一家提拔的爹爹,爹爹又是如何平步青云,坐到了如今的地位?爹爹疼贞娘,只因了我是娘亲的女儿,更是因了贞娘,才让外祖父写了荐书,不然,同是爹爹的女儿,为何也不见爹爹像对贞娘一般对三妹妹呢?”
“你……”李苒儿没想到贞娘竟然会出这般损人的话来,瞪大了眼睛瞧着她,心里只想着将她的一张嘴该撕了。
沈氏更是直接黑着脸,水袖一挥,愤然道,“真是岂有此理!好个没教养的蹄子,这就是你对娘话的口气么?”
“太太,”话都了,贞娘也不差多些几句,“如今贞娘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才如此言,若是娘亲当初没有离去,太太不过是个侍妾,不过是在娘亲面前唯唯诺诺罢了,又如何有今的位置?我倒是还记得,那时太太不过是打碎了一只杯盏就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的样子呢!”
“好你个蹄子!”沈氏是再也按耐不住了,扬起了巴掌就要扇过去。
却在此时被一只枯瘦的手死死地抓了住。
沈氏大骇,身子只不住地颤栗着,涂着厚厚的脂粉的一张脸更是抽搐着,五官都扭曲了开,声音颤抖。
“老……老爷。”
李苒儿忽然觉得一阵惊惶,院子里的众人齐齐跪了下来,独独苏钰却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色,那眼里,却是苦楚的。
李仁川,是他请来的,却是听了慕染的吩咐。
沈氏被禁了足,在她的梨香院中,再不能出去半步。
李苒儿还好些,却也出不了李国公府家的门了。
这便是她二人的代价。
楚慕染的手指上是厚厚的绷带,却隐隐可以透出里边的嫣红,慕染心翼翼地为她巴扎了好,却忽的觉得惊惶起来,“爹爹一定是听见我了那般不堪的话,我该如何是好?”
“去认错,”楚慕染只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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