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思敏压低了声音,几乎是用口型在说话。
“您是说……住在圣殿里的火凤大人……是,是魔鬼假扮的?”
秀琳点头,她的手指悄悄移向搁在旧木桌上的魔导秘器手枪,雅思敏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那是没有丝毫信任、十分警惕的眼神。
“不可能……我亲眼见过……我见过……见过……”雅思敏低沉的声音宛如梦呓,玛拉跪在地上,捂着脸啜泣,秀琳尽量不去注意她。也许不该对雅思敏说出真相,不过事到如今,连后悔的时间都没有。
“‘神’不可能是假的,她是,她是从太阳里飞出来的火凤啊,祭司们都承认了啊……不,不对,她不是假的,扎勒说她就是火凤大人,扎勒说……”
雅思敏的呼吸乱了,仿佛喘不过气似的,脸上一片发青。她仓促地去摸门的把手,似乎是想要把门打开,从这里逃出去,离开秀琳这个……可怕的怪物。
秀琳的话太可怕了,怎么可能会有魔鬼假扮火凤大人这种事!如果火凤大人真的是魔鬼假扮的,那为火凤大人牺牲的扎勒,不就是……白死了么?
扎勒是为了族人的未来而牺牲的,是奎令人的英雄,在火凤大人亲口下令让他们去城外寻找“奇异的宝石”时,他义无反顾地去了,最后,只留下一条染血的头巾被同伴带了回来。那一天,雅思敏一边流着泪一边听他们讲述扎勒与怪物战斗的故事。心痛得就像被人用力捏紧,但她在那些人的眼里看到了坚定不移的信念。
她想这么相信,这也是支撑她活下去的信念。等圣战结束后,所有人都会记住她的扎勒,记住她的英雄,所有的族人都会为那些牺牲的英雄们而感到骄傲。
可是……为什么她的手老是摸不到门的把手呢?她好想抓住把手,打开门,冲到街上大声呼喊,但是胡乱移动的手却一次又一次摸空。不知不觉,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
秀琳没有继续解释。
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她想,如果雅思敏选择不再相信她,那么怎么解释都没有用。
她不会让雅思敏跑出去将警卫喊来。
她的手触到了冰属性的魔导秘器手枪。
“……玛拉,把床底下的衣服箱子搬出来。”
良久。雅思敏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呆滞的目光垂了下去。她贴着门板,缓缓坐下。
秀琳默默地看着她,心情无比复杂。仿佛过了很久。感动如同温暖的水,渐渐填满了她的胸口。
雅思敏像是没有力气再站起来了。
但是最终,她还是选择了……按照秀琳说的去做。
感动之外,秀琳的心底还升起了一种感同身受的悲哀。在这座她从小生活的城市里,还有很多很多像雅思敏这样的人,很多很多像玛拉这样的孩子,很傻,却很无辜的平凡的人。
还有另一个叫玛拉的女孩住在这里——
不能等待下去了,一定要尽快让那个胆敢假冒火凤的魔族现出原形!秀琳默默地咬紧牙关,这一次,无论如何……都要……
玛拉嗖地窜了起来,仿佛一直在等待着这句话似的,麻利地搬出了床底下的木头箱子,里面是母女俩的衣物。转过身来的时候,玛拉那双哭得发红的眼睛里带着怯懦与乞求。
“谢谢,灾难就快要结束了,这是我的故乡,我不会抛弃这里。”秀琳蹲下身来,郑重其事地,对着小女孩展露笑容。
这几年里,秀琳觉得自己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一本正经的“先知”,从离开沙鹰城的那一刻起,十四岁的秀琳便下定决心,要按照自己的心意选择生活的方式。做自己想做的事,说自己想说的话,享受自己的人生,坦诚自己的无能为力,坦诚自己的私心,诚实地面对自己。在别人眼里,魔导联盟的秀琳琼是个相当随便的执行者,她做任务并不是出于什么使命感与责任感,要么是需要赚钱了,要么是纯粹对任务本身感兴趣。她像是只为自己而活的女人,没有人知道,在以前,她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自己”存在。
感觉又变回从前的她了呢,沙鹰城这个地方,真是不该来呢……
秀琳像是发誓那般向小玛拉许诺,口吻宛如当年的“先知”秀琳,心底翻涌着苦涩,却没有半分真正的后悔。已经不需要逃避什么了,现在的秀琳,已经不再是独自一人。
叮嘱了雅思敏母女几句,秀琳裹上暗灰色的头巾,披上长长的羊毛斗篷,重新踏入了黑暗的街道。
两把魔导秘器手枪用绳子挂在左侧的腰带上,很方便取出来的位置。秀琳在换衣服的时候把右臂上的绳子解开了,不知道是身体已经没有知觉还是雅思敏的解毒药起了作用,总之已经没有疼痛和灼热的感觉。就这样吧,反正本源魔力的沉重感觉那根绳子从来就没有阻断,系不系都一样,秀琳也不想失去一只手,如果可以活下来的话。她快速闪到旁边的棕榈树下,看样子,那些警卫走了之后并没有回来。
不过,雅思敏说过夜间是不许居民外出的,即使换了衣服,秀琳也不能大摇大摆地往街上走,她仔细地听着周围的动静,谨慎地避开油灯的亮光,一点一点接近那条水渠。
突然。
夜空中横过一颗耀眼的流星!从天而降的红色亮光让秀琳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地仰起头,刹那间,她明白了为什么这些奎令人会对假冒的“火凤大人”深信不疑。
就像太阳从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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