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乌龟路线。”老敏亲王一口认了:“乌龟寿千年,非如此不能长久。”
两人又对饮了一杯,老敏亲王叹道:“想当年,我还就是装乌龟装得不如,啊……,那位么。”
说着往南边指了指,意思是指皇上。
“要不是我挑头领过一回兵,而且战绩还不错,只怕当年父皇就会选我了。”老敏亲王叹道:“最后还是生怕我穷兵黩武坏了家底儿,硬生生让今上捡了便宜。说起来,那时候还是年轻,不懂得跟乌龟似的缩头缩脚呐。”
“现在这样不是挺好么。”宁俊武不以为然,“坐在那个位置上,就真的舒服么?你看皇上,为了提拔一下陈皇贵妃,费了多少力气,拐了多少弯儿?”
“写个诏书出来,还让太子会错了意!若是坐上皇位,连自己想护着的女子,都不能堂而皇之的护着,那又有什么意思?!”
老敏亲王默然了一会儿,才闷声道:“有时候不护着才是真护着。你不懂!”
“这有什么难懂的,”宁俊武晃了晃酒壶,似乎已经差不多空了,俯身拿起装酒的小坛子,又装满了一壶,放去小瓦盆里温着。
一边忙活着热酒,宁俊武一边继续道:“不就是怕宠着她了,倒招来别人的嫉恨么?让她身边没有‘别人’,不就行了。”
“你看看咱们府里,正经主子有多少,那些大小姨娘、没名分的侍妾又有多少?比正经主子还多!多得多!”
眼看宁俊武说着说着有点儿激动的意思,老敏亲王连忙劝道:“得了得了,别说这个了。我知道,你被那些个老人儿挑唆着,总觉得当年你娘是被人害了,所以对姨娘们都是横看竖看不顺眼,其实她们也不过是些可怜人罢了。”
“怎么扯着扯着扯远了,”老敏亲王不耐烦地伸出手去,将炖在热水中的小酒壶转着圈的摇晃着,好热得快些,“本来说什么来着?对了,安宁郡主的事儿,我让你留的后手,都弄好了么?”
“弄好了。”宁俊武毫不含糊地答道:“那两张图纸,做的时候,就做了两套,其中的暗记都是一模一样的。安宁郡主的私印,如今也在我手上。只可惜她的字实在太差,仿写很困难。”
皇家秘密图纸,当然是有暗记的。不然难道找人随便画上一张,拿红笔打个叉,写上‘此乃密室’,就能充当了么?
所谓暗记,其实也是有明有暗。明的是纸上某些地方,会有特定人员才能鉴识的标志。这些标志,可能是某种纹路,或是看上去不经意滴下的墨点,或是不易觉察的笔误。
暗的,则是明着看不见,需要用某种手段才能见到的印记。比如火烤,再比如水浸,又或者是刷上特制的药水之类。
正因为深知其中的门道,所以才做得恰如其分。宋嫲嫲拿出去的时候,图纸本身便很快被认定,没有引起丝毫的怀疑。
私印当然可以用于更加广泛的用途。
至于安宁郡主的字,试过的都知道,越差的字越难模仿!正如美女都差不多,而人丑则各有各的丑法,这字也一样,好字不外乎那么几种风格,可差字却是各有各的差法。
就好像让个大人去学小孩子写字画画,真心写不出那种稚气。
“唔。”老敏亲王敷衍地点点头表示听见了,心思分明还在酒上,也顾不得还没有温透,已拿起来又给自己和孙子斟满了。
这顿酒已经喝到了七分,过了一口闷的阶段了。
酒香醇厚,一时之间,祖孙两个,都握着酒杯小口啜饮,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老敏亲王仍然在想着,如何利用安宁郡主的倒台,将手上的筹码用到尽,换来更多的利益。
帮宁俊武对付安宁郡主,可不是为了那个废物宁二十八,也并不完全是为了维护王府的名声,其实原因相当简单:安宁郡主很好对付。
柿子当然先捏软的。
若是说得直白些,安宁郡主就是个皇家孤女。无论往她身边埋下暗线,还是买通仆役自由进出,将那些违禁之物和‘死士’们弄进去,都很容易。
就连安宁郡主对此事的反应,都能轻易推算出来。
当然,如果她居然沉得住气,忍住不去主动出击杀黑老大,一样另有安排,总之会让黑老大死在她手上。
对付好对付的安宁郡主,其后便可以此为媒,将来可以再进而对付其他不好对付的人。
安宁郡主的罪名已经坐实。
但这并不表示,她没有同党,同样也并不表示,她不是受人撺掇指使。
老敏亲王只觉得酒意一阵阵涌上来,晕晕乎乎地很舒服,却是很难集中精神想事儿了。
宁俊武则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如果能和她一起,对坐小酌,该是多么惬意。
下次去看她,一定要带上一葫芦酒!
她知道,自己做的许多事,都是憋着一口气,绝不让算计她的人好过么?
夜已深,她睡了么?她睡觉的样子……一定很好看!她会说梦话么?她会像小猫儿一样打小呼噜么?
宁俊武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脸。
脸很热,手很凉。
这是传说中的相思么?
他忽然愤恨起唐冠一来,麻蛋,什么‘为伊消得人憔悴’,你小子凭什么为她憔悴?凭什么会写诗?还敢写得这么好?
宁俊武后悔起来,上次就该揍狠些!唉,那时候只想着有效果就行了,如今才觉得,唐冠一还真是欠揍!
嗯,还有,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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