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纪桐还在不停地反省着,杭迦白笑着说不用,她又忽然想到:“你那个老师怎么办,他会不会生气?”
“不会,我刚才和他通过电话了,他说没事就好,明天再去也是一样的。”杭迦白夹了个海胆包到她碗里,“这个能吃了。”
纪桐忽然有些挫败感,觉得自己年纪在长,脑子却没跟上。混了那么多年,还是从前那浑浑噩噩的样子。她还以为自己伪装得很成熟干练,可偏偏一见了他,就像咬了一口的海胆包,整个露馅了。
埋头吃东西的时候,纪桐忽然想起了刚才那几个人的讨论,于是向他请教:“杭迦白,有没有一种心脏病叫‘房间’什么的?”
“房间隔缺损。”他脱口而出一个她听不懂的词汇,“是临床上常见的先天性心脏畸形,怎么忽然想到问这个?”
“最近有个客人,他女儿有这个病,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她说起这个,忍不住扼腕叹息,“这种病严重吗?”
“不好说,有一部分能在小时候自愈的,可到底是和心脏有关的病,还是应该重视。”杭迦白看着她满脸窘迫的样子,“需要我给你具体解释一下吗?”
“算了。”纪桐无奈地皱眉,“你跟我讲了,我也听不明白。”
杭迦白蓦地笑了,眉眼轻展,沉静的目光给人一种安定的力量,“别担心,纪桐。”
他好像天生就适合当一名医生。短短一句话就莫名地让她松了口气,难怪那么多女病人爱找他。
纪桐不知不觉偷偷打量了他许久,连夹到嘴边的菠菜也没吃,直到对面的人终于忍不住抬眸,茫然地看着她:“怎么了,老盯着我看?”
“你平时……工作忙吗?”
杭迦白不假思索:“还好,不怎么忙,有事吗?”
“没事。”她嘴上说没事,心里却把小萱的那套理论拿出来重温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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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杭迦白带她去的不是医院,而是一个老中医的家里。这是他大学时的老教授,一位中西医结合领域德高望重的学者,去年刚退休下来,现在在家里养养花草。
孟教授一见了两人,就舒展开了笑颜:“迦白,这就是你女朋友吧?”
“嗯。”杭迦白承认了,在老教授转身的瞬间,递给纪桐一个暗示的眼神,可纪桐仍是一头雾水。
郊区的别墅,老教授自己种了些养生的草药,屋子里弥漫着苦涩的清馨味,让她瞬间心静了下来。
聊了下基本的症状,也做了一些检查。对方笑容和蔼,心中已然有数,只是收回了手以后,又对边上的杭迦白说:“怎么不自己给姑娘看病?教你的都还给我了吗?”
他莞尔答道:“我看的哪有您好。”
“我不过是比你多了点经验而已,理论知识都是一样的。”孟教授示意他过来,“你在我带过的学生里是拔尖的,来,你帮她看看,开个方子我看看。”
忽然从病人变成了杭迦白的考试题目,纪桐紧张得要命,小心翼翼侧目看向旁边的人,他倒是淡定得很,点了点头坦然接受:“好啊。”
刚说完,杭迦白就站了起来,随意地弯着身子半坐在桌边,从上往下俯视她,“纪桐,舌头。”
她抬起头,乖乖伸出舌头。杭迦白低下头靠近,目光专注地凝视她的舌苔,惹得纪桐瞬间就脸红了。从她的方向看过去,杭迦白整个人都被身后窗子透进来的阳光包裹着,像是在发光。
他看完,又握起了她纤细的手腕。
杭迦白的手即便在冬天也是温暖的,手指轻搭上她手腕的时候,骨节分明的手背半悬空着,掌心的温度细细密密地隔空传来。他把脉的时候仍然是专注的,只是有那么几秒钟,目光悄然探向了她的眼底,分明是平静的四目相对,却让她产生了偷情的错觉。
那位老教授在桌子后面,刚好被他的身子挡住了,就好像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和她两人。这微妙而暧昧的眼神交换像滴在清水里的墨点,渐次在纪桐的心里化开,促使气温急速上升,心跳随之加快。
正在她担心会不会被杭迦白察觉这异常的心跳时,他刚好松开手,说已经有了结果。
孟教授笑着调侃他:“我还以为你要这么搭着人家姑娘的小手到天黑呢。”
言下之意是说他慢了。
杭迦白也难得地开起了玩笑:“倒是想,可惜一会儿还得值班。”
说着,他就拿起纸笔,洋洋洒洒写了一页方子递给孟教授。
孟教授扶了扶眼镜,认真读了一遍,点头笑道:“可以啊,你自己不是会治吗?”
杭迦白又问:“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吗?”
“不用了,你女朋友什么体质,你该最清楚。”孟教授又把方子还给他,“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气血虚,你知道该怎么调理的。”
“嗯,知道。”
说完以后,孟教授又眯着笑眼地对纪桐说:“姑娘你放心,有杭迦白亲自照顾你,保准药到病除。他要是治不好你啊,你来找我,我帮你收拾他。”
接着他又自顾自说了一大堆养生之道,尤其是针对纪桐这样体虚的姑娘,从食补到生活作息,一样样说过来。两人一左一右地坐在教授的桌子前面,听他苦口婆心地发表重要讲话。这场景有些古怪,纪桐忍不住悄悄偷看边上的人,而他也刚好默契地看了她一眼,眼底盈满澈然笑意。
离开孟教授家的时候,杭迦白才揭晓了刚才进门时那个眼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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