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蒙蒙的栖龙山,将阳光彻底拒绝。
也不知道是山风本就更为冷冽,还是因为狭小的傍山路的另一边,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之故,总之,张残总是觉得有人在自己脖子里吹冷气一样,时不时就打两个冷颤。
完颜伤像是东家地主一样,为张残讲解着:“栖龙山又叫栖龙渊,正是得名于这条蜿蜒曲折的深渊走向,好似一条盘踞的黑龙。”
张残冷冷地道:“完颜兄现在可以解释一下,为何只独你我二人上山?”
完颜伤笑着说道:“张兄勿要动怒!对于赵擎云的火气还没消干净呢,此怒未消,彼怒又起,对伤势有害无益。”
张残瞪大了眼睛,怪声怪气地道:“看来你我之间还是有共同点的!张残在戏耍他人的时候,也会笑着劝他何必动怒。”
完颜伤点了点头,答了一句风牛马完全不相及的话:“人人常说相由心生,但是奇怪在于不论你我是喜是悲,从来都是源自于外物的诸般因素,而与自己的本心却完全无关。”
张残被气得笑了起来:“完颜兄真是好见识。”
完颜伤再度以微笑作答之后,才认真地说:“前后三次共计一万五千人才征讨过栖龙山,但是全军覆没,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些大金的顶梁支柱,就好像完全从世间蒸发了一样,再觅不得半点踪迹。”
张残看着完颜伤不似在夸大其词,心中便没来由的一阵恐惧。
完颜伤续道:“其中不乏身手远胜在下之人。但是这些强者,无一例外地踏进这迷蒙雾中,再也未再世间露面。”
张残即使稳了稳心神,还是面显惊色:“那完颜兄为何还坚持只你我二人登山?”
完颜伤笑道:“张兄也看到那封请和书了!如此措辞,无异于把人往死路上逼,何来请和一说?在下岂能害我大金勇士白白送命。”
张残这次真的怒了:“你要找死,非得拉上老子?”
完颜伤摇了摇头,以一种复杂的口吻淡淡地说:“首先,从那封请和书的字体,已经不难判断书写之人是何等的傲然。所以只有你我登山,他绝不可能让你我死得不明不白。”
张残冷笑道:“你我生命的代价便是找寻一个合理的答案?”
完颜伤毫不犹豫地道:“请张兄相信在下!当有一天你继续寻找一个解释的时候,牺牲根本不在话下。”
张残端详了完颜伤好久好久,然后才信服地做出判断:“老子被你坑了!”
完颜伤叹了一口气:“还有一个原因,是在下从襄阳城返回的途中,碰见了传天。”还未等张残发问,完颜伤苦笑了一声:“他说,如果不想全军覆没的话,登山之时,必须有张兄的陪伴。”
张残看着完颜伤痛苦的神情,不由自主般便说出了一句更伤完颜伤的话:“既生瑜,何生亮。”
完颜伤闻得此言,全身一颤。过了良久,才抬起头,冲着张残笑了一笑。那笑容,惨淡之极。
完颜伤也是一个骄傲的人,要伤害一个骄傲的人最是简单,那就是出现一个更为出色的人,让他觉得自己其实不过坐井观天,夜郎自大,一文不值。
数月前完颜伤携着滔天之恨单枪匹马于泰山栈道一夫当关,来势汹汹,本来是抱着不杀张残誓死不归的信念。然而最终,可以说在被传天的几句话便一败涂地。只有完颜伤自己清楚,当时未杀张残,并不全都是因为张残处于一个神奇的境界难以强杀,只是因为忌惮传天。
他怕了,他也服了。
完颜伤深吸了一口气:“张兄刚开始的时候不愿登山,小弟不愿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的懦弱,因此未向张兄道明关于传天告诫的这件事情,而我本也做好了送死的打算。还好,张兄还是来了。虽然张兄现在对只你我登山这件事冷言冷语,但是在下由衷感激当时张兄沉默不言。”
张残扯了扯嘴角,难得说了一句实话:“其实,张某根本没听到完颜兄做出的这么个决定。当时只是在想,倘若此次不能生还,还希望完颜兄有朝一日能把雨儿小姐送回中原。”
完颜伤笑了笑,淡淡地道:“其实,倘若张兄当时有任何异议,小弟绝对不会有半点勉强张兄的作为,会选择独自登山。当然,登山之前,会告诉手下兄弟,若在下不能生还,任由张兄和萧小姐自行离去,余人不得有半点阻挠。”
张残心头一颤,看向了完颜伤真诚的双眼,他说:“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像传天认输,因为张兄的陪同,我却生出了一种转危为安的安全感!哈哈,我应该能活着了,但是却比死了难受得多。”
张残也不知怎地,拍了拍完颜伤的肩膀。
完颜伤笑道:“张兄放心,你我皆不能生还,自有我心腹会为在下办成此事。”
张残知道萧雨儿的心愿很快能达成,立刻觉得呼吸都顺畅了很多,激励般吼道:“出发!”
完颜伤似乎被张残这种孩童才有的举止所感染,也是有模有样地一声怒吼:“为了大金!”
张残赞同般吼道:“顺带的!”
两个人的吼声响彻山谷,余音久久不绝。
正在这时,浓雾忽然之间剧烈的翻涌,像一个怪物张牙舞爪般生出了急剧的变化。
张残见此情形,下意识地探出手掌:“这里明明没有风了!”
话音未落,浓雾以肉眼可见的波浪旋转,像是前方形成了一阵强烈的龙卷风一样,将浓雾抽了个一干二净。
阳光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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