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妻子打趣,宁王憨笑了半晌,想起武承训也执着于疆场,夫妻二人不免又是一阵担心。
“也不知你上次的话他听进去不曾,”宁王叹气道,“要是还惦记着带兵打仗的事,可怎么办?”
马氏略一思忖,随即微微一笑,道:
“王爷不妨把今日朝上的事说与承训听,看他作何想。”
宁王不懂妻子何意,但依旧照着做了,让人这就请世子过来。
武承训听说父亲找他,还以为是要说他的婚事,却没想到父亲讲的都是朝堂上的事,且那般惨烈灰暗,直到宁王说完,武承训还没反应过来。
宁王讲完便看向马氏,以为她会帮腔,再劝儿子两句,岂料马氏竟只低着眉眼,似乎没有开口的打算。宁王有些慌了,他生怕儿子问他为何要讲这些。到时宁王说不出来,自己丢脸不说,更怕儿子从此不服劝管,时时处处逆意而为。
未曾想到,武承训听完沉思了半晌,忽然叹了口气,给他二人叩了头,便回自己房中去了。
宁王不解其意,让仆从偷偷跟过去瞧瞧,却得知武承训回房苦读去了。
“读的是什么?”宁王好奇问道。
“奴才只远远地看了一眼,并没听见世子背书的声音,实在不知世子读的是什么书。”
宁王皱了皱眉,示意那人下去,抬头问马氏壶卢里卖的什么药。
“清心去火的良药。”马氏笑道,“我不是壶仙,开不出济世度人的药方来,但教子的本分却要做好。自己的儿子是什么病症,如何解救,总还是知道一二的。”
“上次你那番话,连我都被劝动了,可见你懂得相夫教子。”宁王由衷赞道,“刚你让我讲朝上的事,我虽不懂内里究竟,但承训显然懂了,不知究竟为何?”
武承训当然懂了,不然也不会回去读书。
马氏笑着把缘由说了。
宁王只有武承训这一子,生怕他出了什么事,因此从小养得金贵。
武承训幼时在外头和人打架,宁王都要帮着出头,日子久了,自然没有孩子愿意同武承训玩,甚至有人拿此事讥讽于他,说他没出息。
眼见着被众人冷落嫌弃,还要不时地听些风凉话,武承训性子难免有些孤僻,他索性装出一副窝囊相,避开那些麻烦。幸好还有堂弟承思、仇灏与柳克明愿意同他玩耍,不然非要憋出些病来。
也是因此,武承训对风风火火的父亲和霁月光风的武承思愈发羡慕起来,觉得非要如此磊落洒脱才算得上男儿,只把征战沙场当作男儿当为之事,却忘了文可以辅君治国。
今日朝堂的事,却让他警醒。
那谏官死前痛斥朝廷制度,想来本朝当真有如此积弊,而这极可能只是积弊之一。如今再说行军已是不能,与其自怨自艾,不如专心做个贤良的王爷。若他能凭己力,未必做不到澄清玉宇、造福万民。
武承训自此在家中发奋,日|日苦读了起来。
宁王见状,忙托人给武承训找先生。还是仇灏几人过府,听说武承训如今读书,由柳克明举荐了一位擅长经史的先生给宁王府。
武承训跟着师父读书,眼界愈发不同了起来。他从前只当这些是死学问,不过背书蒙人罢了,如今仔细翻看研读过,才知道其中都是些难得的道理。
再见武承思时,武承训心中虽有感慨,却多了几分洒脱和畅怀。
攻破河左城后,武承思虽曾返回都中,然呆了没有三五日便又带兵出去。
这一次却不是帮着武岳攻打别人,而是剿匪平乱。
并、代两州一带兴匪患,起初不过是一群逃兵流犯并地痞无赖,偶然聚在一起,做些个打家劫舍、拦路越货的勾当,自称“游侠”。后来人数渐多,规模渐大,严重影响了治安。
当地厢军多次围剿不成,反勾起众匪同仇敌忾之心。众匪遂以三十六人为首,于代州关山内扎寨结盟,自称“聚义”,聚集了近数千人,当真揭竿而起,明着造起反来。
这帮匪人倒也有些手段,自从“聚义”之后,把从前打家劫舍的勾当全不做了,整日地“劫富济贫”,专挑富户乡绅下手,把抢来的银钱米粮散与贫户,再就只与官府为敌。如此一来,倒教不少百姓迷了心,竟忘了从前被众匪扰得不得安生,直把他们当成了好人。
众匪大多是亡命之徒,不少人身手不凡,且又将寨子建在易守难攻之处,厢军无力讨伐,只得报入京中。风头正盛的武承思才刚回家,便被派去剿匪了。
武承思带了两万兵马去了代州,却不急着立即进攻,而是用了两月训练厢军,之后一举攻破了山寨,除了战死的上千匪人之外,将其余的匪人全部生擒,交给当地官员处置。
才刚回到家中,便听说日前朝上发生了大事。
武承思摇头苦笑,庆幸自己远离了朝争,却怕长此以往功高震主,总有一日为君王所不容。
廉王见他在家中烦闷,便让他出去找朋友喝酒。武承思哪能不懂父亲苦心?他自己虽然也有俸禄,更有皇帝的诸多赏赐,但他心中自有分寸,情知问父亲要银子才能让大家安心,因此笑着应了,又问廉王要了百余两银子,这才出门找仇灏他们。
武承思将地点定在了望江楼四楼雅间,这地方当真可以望见滔滔江水,兼着又是顶楼,修得也十分雅致,最是清静不过的去处。
仇灏出来得十分痛快,武承训与柳克明却姗姗来迟,武承思一问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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