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阳筠若无其事,钏儿先着急起来。
“王主——殿下,您怎么还笑得出?他们这也太欺负人了!”
“你改的倒快,”阳筠笑道,“以后说话做事都要留心,太子如今摆明了不待见我,你们要是被有心的人抓到了错处,我还真不知要怎么保你们。”
“可太子殿下这又是为何呢?不是他千里迢迢地去高阳把您迎来的么?”钏儿满眼疑惑。
许多事情阳筠还摸不清楚,但她能确定太子本不想娶她。她原以为高阳王主嫁入燕国,针对的只是一个魏国,如今看来燕国内部也斗得厉害。太子既然是燕皇唯一的子嗣,俩人又有什么愁怨不能解呢?
若不说清楚,只怕几个侍女不知凶险,迟早要被人捏短,她若保不住侍女,也就无法继续好好活在这东宫里了,陪嫁与新妇,本就是一损俱损。
阳筠把自己的想法对印儿四个都说了,包括燕国对魏国忌惮、燕皇父子之间有隙、东宫女眷重在家族出身,但瞒下自己与太子并未圆房一节。一来大家年纪都小,此事羞于启口,二来她们不知道便罢,知道了对彼此都是一种危险。
几个侍女听了后半晌低头不语,但她们哪里懂男人的心思。
“如此说来,我们真的是孤立无援了?只是不知陛下与太子殿下有什么纠葛,竟然连累了娘娘。”印儿皱着眉,手指不停绞着帕子。
珠儿闻言,眼睛一亮:
“这么说来,皇帝陛下是需要王主来的,那陛下的人我们是不是可以用?”
这点阳筠也想过,只是自己远嫁而来,两眼一抹黑,哪知道谁忠于陛下,谁又忠于太子。说不定先太子妃就是燕皇的人,因此做了些什么,让武承肃容不下,直接害死了她也未必。
想到这里阳筠又是一阵发凉,既是因为前车之鉴,也是因为溺水对她始终是个忌讳。
“哪里就那么容易接触外臣!往来东宫的都是太子属臣,谁是陛下的,谁是太子的,你们分得清?”阳筠笑了笑,“倒不如我多进宫去陪皇后娘娘,孝敬婆婆总是没有错。”
“这倒是了,或许还能打探出陛下和殿下究竟为何不和,许是有误会也说不定。”印儿说到这却叹了口气,继续道,“皇后娘娘夹在中间,想必也是为难的。”
阳筠却没打算从皇后那边得到什么消息。老子儿子闹得这么大,皇后必然明悉,先不说她有没有偏倚、偏向了哪边,就凭着武岳父子和皇后的身份关系,她一个新入门的太子妃也断无探听的道理。
要接近皇后,不过是让皇后知道自己无害,两边不沾,省得太子总跟乌眼鸡似的,吓得她每日里提心吊胆。
阳筠也不跟侍女们解释这些,只说多亲近皇后是没错的,几人自己小心就是,让她们各自去忙,别让人发现不妥。
几人才应声准备出去,阳筠忽然叫住她们,道:
“明儿早起。丑正我就起床,寅正时分就要出去了。早膳都提前预备着,一碗清粥、四样小菜就好。”
说着,又对印儿道:
“你去告诉金花和玉叶,让她们挑四个手巧的侍女跟着,早起cǎi_huā去。再吩咐围湖里头撑船的一早就备好——我们九个人,怎么也要三四小舟。”
侍女们答应着下去,印儿传了阳筠的话,与珠儿一起回来。因珠儿管着衣物,又贴身服侍,阳筠有伤一事也不瞒她,倒也不需要交代缘由。珠儿聪明,虽然不懂男女之事,也猜到跟太子有关。
印儿却早听阳筠说了缘故,不免心中难过,帮着阳筠换腿上的药。眼看着消肿了,伤口却总还没好利索。
“想是要留疤了。”珠儿低声道。
“不留疤怎么记得住疼。”阳筠冷笑了一声。
“可是今日太子也太过了,分明是知道您在后头逛,才让人去报信的。您看那个姜华,一副有备而来的样子。”印儿恨恨道。
“倒也无妨,我左右不去惹他,他还能怎样。他也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只是恶心我有什么用?卫良娣肚子里还不知是男是女,我对燕皇想是还有些用处,那些女眷未必就敢帮他踩着我。毕竟我是太子妃,上头只有一位皇后娘娘,摸不清底细的时候,任谁都会先观望的。”
“可是太子今日把态度都明白摆出来了。”印儿又道。
阳筠歪头看了看印儿,抿嘴笑了半天才说话。
“我今儿也已经把话挑明了,站在哪边有出路,要她们自己选了。虽然我们是虚张声势,但她们不知我的底细,聪明的只会慢慢看。再有些心中不忿的,像段良媛,只是提醒我一句罢了,又示了好,也不得罪别人。”
见印儿还皱眉,阳筠不禁好笑:“这宫里聪明的女人多着了!殊不知越是聪明越多忌惮,我们也就多了些摸清底里的时间。平日里你们千万要谨慎,没有错处给人捉住就都好说。”
“聪明怎么都还没孩子?”珠儿忽然说了一句,也不知是气不过,还是单纯问问。
阳筠斜了她一眼:“我也没孩子,我好蠢么?”
珠儿闻言赧然一笑,扭扭捏捏不说话;印儿却有些心酸。
天家规矩大,不消等到四十九,三年后若阳筠还没身孕,恐就要成了天家弃妇。普通人家的妇人犯了“七出”尚可大归,太子妃若多年没动静,极可能私下里处死,对外则称因病薨逝。
也不知那个正妃郑氏是不是因此被悄悄处置了。念及此,印儿忍不住问:
“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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