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芷趁着几日空闲,将水粉铺的账册整理成简单模样,然而连地契房契,一起交给了吴夫人。
吴夫人拿到这些着实是有些忐忑的,但陆芷却是不管不顾,带着她去了铺子,将掌柜的引荐给她之后,便撒手不管了。
段尘的第二封信姗姗来迟,整封信足足有二十页之多,而且墨色不一,显然并不是一日写完的。
陆芷展开,第一页上写着某月某日,收到芷儿回信,心甚痛之,恨不能不管不顾返回京城,同她细细解释,将她好生安抚,初见她心动,却不曾想又遇那日场景,吾近二十载鲜有悔事,瞒芷儿不报与左相约定之事,乃生平第一悔事。
恰逢左贞寻来,心甚厌之,随意寻了个借口将其呵斥一番,然却不能平心中懊恼半分。
第二页,某月某日:今日行军遇雨,西北之地鲜有雨水,当地人言乃是吾军带来的好运,特备好酒好菜招待,然有军纪不能扰民,故而只留下酒菜,拒了同乐之请。
看着落雨,不禁想起江南,江南每到梅雨季节,便连连降雨。那一年,吾为芷儿之事烦心,便呆在别院,看了一月落雨,这才恍然,既是上天注定又何必逆天而行?不若顺之,从之,也免去挣扎之苦。
如今再看,芷儿便同那江南烟雨,看似柔弱实则倔强,恼怒起来,连下三月,神仙也得求饶。
第三页,某月某日……
陆芷看着看着,唇边不禁淡淡扬起笑容,段尘这二十页的信,写的是他二十天所经历的事情,与心情。就好似他站在她的面前,同她娓娓道来一般。
他并没有刻意回避左贞的问题,每一次左贞来寻他,他都写了,而且还写下自己当时说的话,以及是怎么对待她的。
陆芷发现一个问题,一开始段尘拿着军纪来说左贞,左贞便严格遵守军纪,绝不再犯。
然后,段尘开始拿她是女子的身份来说她,限制了她的活动范围,但左贞还是接受了。
再后来,段尘又说她无品无阶,不得入主帐更不能无事寻他,左贞还是接受了。
再再后来,段尘也没了说词,甚至在信中向陆芷寻求起办法来。
最后,甚至破罐子破摔,说实在不行,他就领军先行出发,将左贞留在大军之中。
陆芷看着看着,笑容也渐渐淡了,她想了想开始提笔回信,说了下自己的近况,还有那芷街的事情,然后说了对左贞的看法。
她说,左贞是个难得的性格坚韧的女子,不仅有才学而且还是个会武的,甚至能跟上他的步伐。
她说,她羡慕左贞这样的女子,羡慕她的勇气,也羡慕她的洒脱。
她说,就如同他当年烦恼她的事情一般,如今他也在为左贞烦恼着,不若如对待她一般对待左贞,听之认之,且看之。
她说,三年时间很长,她会守着承诺等他回来,守着心头那一点曾经的悸动等他回来,然而,她需要的却是一个能够看清本心,且坚定的本心的未婚夫。
因为,那是决定他与她能否长久的基础。
最后她说,她理解他的难处,但莫要意气用事,在她心中,他一直是谋定而后动,算无遗策的,绝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左贞,而失了办法。
她的回信,虽然没有二十页之多,但也是厚厚的一封,将这厚厚的一封回信交给武三之后,陆芷便出发前往西郊,准备为长公主贺寿了。
长公主过生辰,应当是宾客满棚,但一路上陆芷都没有遇到同去西郊的人。
出了西城门,还要往西走上十几里,才是长公主提及的那个庄子,而越往西走越是荒凉,竟连人影也瞧不见了,只余下她们这一辆马车,在小道上吱吱呀呀的走着。
赶车的车夫都有些怀疑,陆芷报的地址是不是对的,陆芷拿出帖子看了看,再次确认长公主提到的庄子确实是那里没错。
此次,她只带了秋儿一人出来,因为是去给长公主贺寿,若是丫鬟带多了,不但有摆谱的嫌疑,而且人越多这危险就越多。
毕竟能与长公主来往的,身份都是高于她的贵人,一句话不对,首当其冲倒霉的便是身边的丫鬟们。
秋儿与陆芷坐在马车上,看着这荒凉的地方,心头也是有些发毛:“小姐,会不会有认假传长公主的帖子啊?”
陆芷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不会,这帖子盖有长公主的印玺,这个是不能假冒的。这帖子确实是长公主所发。”
正说着,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因着车夫的急勒,马儿发出痛苦的嘶鸣声。
车厢内的秋儿与陆芷,险些一个不稳撞到车厢上,秋儿刚稳了身形,见陆芷无恙,便恼声道:“车夫,你这是怎么赶的车?!”
车厢外传来车夫颤抖的声音:“这……这……”
陆芷一听顿时皱了眉头,上前掀了轿帘往外一看,却顿时被眼前场景给惊到了。
因为此刻,有十多人黑衣人蒙着面,手持长剑已将马车团团围住。
见得陆芷出来,有黑衣人大声问道:“可是陆氏啊芷?!”
陆芷皱眉:“正是,敢问诸位……”
她话未说完,便停得一声:“上!”而后这数十人便直奔马车冲杀了过来。
陆芷急忙放下轿帘,对有些慌了神的秋儿道:“捂上耳朵!闭上眼睛!待我让你睁开时再睁开!”
秋儿闻言,立刻捂上耳朵闭上了眼睛,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陆芷静静的坐在马车之中,她并不担心外间的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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