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种强烈的使命感,但这种使命远远超出了他的心理承受范围,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总是担心这个财团会在某一天突然崩解,总是担心他的财富会突然消失。
每天夜里,他会惊醒,想要结束一切投资,结束一切冒险,停止,让一切都停止在这一刻。
每天早晨,他又会继续考虑使命,开始新的冒险。
这种反复交错的状态,让他精疲力竭,最痛苦的地方是这几年在it科技产业的巨额投资,一直在不停的亏损,真金白银的流逝。
正如他过去在腾讯通信技术公司的投资一样,不论他怎么努力,局面总是江河日下,一天不如一天,而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华为、中兴不断崛起,仿佛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错的,特别是在这个领域。
华商世界里赫赫有名的徐总,如今正在做减法,将自己的精力收缩回去,少管一点事,做自己最擅长的事,至少,他确实很擅长做博彩业,做保健品产业。
徐大昌有很多秘密,没有告诉别人,银河资本在过去三年一直是亏损运营,他和李锦芬正在想尽办法力挽狂澜,挽救曾经让华银财团踏上云霄的博彩业和保健品产业。
博彩业的竞争越来越激烈,保健品产业的过度营销导致的市场信任度低迷,民营医疗产业的各种乱象,正在不断侵蚀银河资本和博安控股的利润率。
这些事只有在华银财团的高层领导内部,秘密讨论着,徐总负责博彩业,李锦芬负责保健医疗产业,李达霄负责证券投资,徐妈负责徐家的家族信托基金。
徐腾主管华腾系,接手所有的科技产业投资,张丽英主管博安系的其他产业,蒋宁远继续负责维系华银财团在上层的运作。
这是高层内部的决策,问题在于,李锦芬这两年一直想退休,老蒋的身体也不堪重负,每年有一半的时间在休息,张丽英更是屡屡证明,管不住整个博安系。
一切都像是有一种征兆,华银财团正在由盛转衰,从2005年的鼎盛巅峰向下坠落,缓慢的衰老,衰落。
why?
我们病了,什么病,病在哪里?
没有人知道。
2006年的一次年会和二次年会,除了徐腾和陈大桥的冲突之外,一切都看似正常,但在徐腾和徐大昌的感知中,华银财团内部的危机正在弥散。
这就像是一栋摩天大楼,所有的墙壁上都出现了细小的裂痕。
历史一再证明,每个强盛帝国的衰败都起于内部。
2006年二次年会,徐总、徐腾、徐妈和李锦芬、李达霄的沉默,正因为他们感受到了这种裂痕,徐总和李锦芬的收缩,都是一种弥补,他们的判断是华银财团扩张的太快,根基不稳。
徐腾也有类似的判断,所以,他做了一个提议,立即停止新的联席合伙人提名。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事。
在所有人看来,华银财团正在快速崛起,各个产业都出现了身价几十亿的企业家,完全有资格加入联席合伙人的行列,继续华银财团的共同发展之路。
“就这么办吧,三年内暂停提名和投票。”徐总也意识到了,这是目前最有效的一个策略,先停一停,消化内部的危机。
徐总要做一件事,这件事,他和徐腾秘密的谈论过——替换张丽英。
这几乎是一件做不到的事,因为张丽英看在当年曾是知青姐妹的份上,看在徐总用4万块投资a股,三个月时间炒到50万的水平上,94年时借给蓝惠英三百万。
徐总用这300万炒股,投资三株口服液,才能让黄信洲刮目相看,又借了两千万,算是扶持江泰系的新老板。
徐家的发迹就是起于此处。
现在因为张丽英无法接班李锦芬,管不住博安系,就要求她让出位置——徐家开不了口,更糟糕的问题是张丽英这几年提名的联席合伙人,如陈永年、邢利宾,包括博安系原有的几位联席合伙人,都没有管控博安系的能力。
徐妈也犯了一个错误,让张丽英替陈大桥说话,挑战了徐腾在华腾系的权威,不仅管不住博安系,还要让华腾系也乱糟糟的。
女人。
张丽英和梅嘉莉都屡次暴露出非常严重的问题,事实仿佛在证明,女性并不适合担任领导者。
这一刻,当徐总和徐腾父子同时决定暂停新的联席合伙人晋升机制时,张丽英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父子是事先秘密商议过的,没有告诉其他人,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张丽英有点惊诧,因为她答应了程晓亭,明年一次年会正式提名他晋升联席合伙人,而不是陈安邦,为此,张丽英还特意和徐总商榷过,认为陈安邦过于危险,太难控制,日后搞不好会养虎为患。
徐总最初也这么认为,但在和徐腾谈了几个小时后,意识到徐腾的观点是对的——张丽英没有控制好博安系内部的矛盾,反而放大了这种矛盾,还将手伸入华腾系,以个人的喜好帮助陈大桥。
徐腾提议暂停提升新的联席合伙人,徐总立即予以赞同,父子之间的默契配合,让在场的所有合伙人都意识到,这是一次宫斗。
徐家出手了。
“就这样吧。”徐总再度重复一遍,一个人做出最终决策,没有给予大家投票表决的机会,其实也不用投票,绝对支持他们父子的联席合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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