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威胁已经没有用了,狗狗们想的只有“为什么你们都出去了为什么不带上我啊主人”。
“哈哈哈…”
柏倾冉被这画面惹得一阵轻笑,右手一提手中的鞭子打在马身上,一声呼啸。“格桑,你慢慢来,我和阿木尔他们先走一步了!驾——”柏倾冉的马术明显也比以前好了许多,活脱脱地活成了北漠部落人民。子桑聿见状,不禁心中生急,回头从马背上抽出一柄铜锭,猛然使力向后扔去。
“砰!”
要死,把帐篷上的旗子都扔歪了。
“汪汪汪汪!……”
这个方法明显有用。
狗狗们以为子桑聿和它们玩游戏,一下子全都跑回歇仁包去、争到铜锭时,子桑聿等人已经策马走远了。
“好好看家!别跟来!”
狗狗们原地徘徊,默默地看着他们离开。
——
北漠的核心地方,驻扎着部落大部分人的歇仁包。
子桑聿连同众多“邻居”到达节日会场地的时候,大家正在准备酒酿和肉,各方人陆续入座。人群中的敖登一个转身,留意到他期盼已久的客人,不禁喜上眉梢:“格桑!这会儿你总算来了!快快快,特地给你留了座位!”
得他这一句,附近的人都望向子桑聿、而且带着一种崇仰的目光。
“诶,好。”
一行人纷纷下马,另又有人负责把马匹拉到一处栓好。
子桑聿吁着一口气,还在犹豫今天在比赛上到底该如何发挥?身边陪同着柏倾冉他们,本来已经要坐下来了,却不料场地以外飞奔着一抹身影,嗷嗷叫着冲节日会而来。
“阿塔?”
子桑聿真是服了。
那小家伙还在人群里转悠,没多会儿,就立马向着子桑聿跑,扑腾着自己那几个小爪子,尾巴摇晃得厉害。“汪汪汪!”…子桑聿哭笑不得,但是看到阿塔追到这个份上,也只好一把将它拥在怀里,揉着它毛茸茸的脑袋:“阿塔,不枉我那么宠你!”
阿塔是一只狗。
是家里养着的最老那只母狗生的崽,平日里乖巧温顺,是子桑聿最喜欢的一只。
“这种感觉,是不是比当皇帝还有成就感?”柏倾冉在她耳边笑了,顺道也逗逗她怀里的狗崽。小动物不比人,它们不懂心计也不会谋划,但是凭着今天这追千里的画面,阿塔比朝堂上阿谀奉承的臣子好上不知道千万倍。
子桑聿不说话,只是淡笑。
活在民间却依然受到忠心追随,不知道是什么动力驱使?子桑聿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正天他们、那边的几个如今正和自己相熟的北漠人嬉闹说笑,一边喝着酒,一边吃着肉,其乐融融。其实他们也不算是完完全全地跟在子桑聿身边,毕竟这几年在北漠,他们是真的在用心生活,活出了真正的自己。
所谓的帝王架子,其实早就舍弃了。
“怎么了?”
“嗯?”
子桑聿又看回柏倾冉。
从十六岁看到这个人的第一面,从和睦的驸马生活到挑起战火,复朝为帝到生儿育女,那么多年了,子桑聿从来没有起过疑心的人就是柏倾冉。说来也是神奇,世间怎么真的有这样的一对人,相依相伴多年仍旧恩爱如初?唔…
那么多磨难,只是旁人不知而已。
想当初阴差阳错成为驸马,坦白女子身份之后那大半年的冷冻期,哪里是一字一句能表达清楚的?年少情窦初开却被一口回绝,那样的心境有多少人可以明白?好景不长的平淡日子,却又因那一年柏道成杀尽无辜而挑起了事、得知自己是前朝遗孤,那种晴天霹雳又能有几个人可以感受个清楚。
不是没想过退缩。
安安稳稳地当驸马多好,为什么非要和冉儿她爹作对?子桑聿不愚钝,这些道理自然懂。
可是,当年的连聿如果选择了退缩,真的对得起那些潜伏十数年只为了一朝一夕的前朝亲信?别说道义了,那年的大宁乌烟瘴气,就算连聿不起头,也终会被别人先占一步,到时候——她这个落难驸马和落难公主会遭遇什么?
数年战火,她甚至忘记了自己还是女儿身。
除了那每月一次的癸水能让她有女儿家的感觉,其他的时间里,承受的东西比男儿多得多。可是,一出京师势必反宁,这是她不能违背的信念、也是支撑她一路走过来的字眼。
打仗很轻松?
那为何不想一想民间易子而食的可怖嘴脸,想一想定疆城一战的几万尸首?战火蔓延烧遍了整个中原,如果把当中的辛酸苦难一一列出,就怕,这片土地都会渗满泪。她子桑聿当皇帝从不轻松,每一天面对的都是自己将死的觉悟,别忘了,定疆城一战她还承受着那次受伤而遗留下来的毛病。
阎王若要三更死,谁能留人到五更?
登基为帝,叱咤风云,她从一个普通的连家村少年,成长为一个人人称赞的传奇帝王。
可是小时候背诵国策不如意的时候,挨了连复多少鞭子?处理国家政事想不懂的时候,翻了多少史书?为了研究这场仗怎样打才能减少伤亡,她又熬了多少个日夜?成帝之路铺满了尸体和鲜血,这样一个道理,不管是她还是柏道成,亦或是后来的睿儿和长宁,都是一样的。
而子桑聿活成普通平民的时候,庆幸,还未失去太多。
“冉儿…”
“怎么啦?”
转过脸去看到柏倾冉笑颜时,过往的种种就像走马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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