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更加心烦。
不想接,铃声却不停,挂断一次,又响第二次。
贺钧言没办法,不耐烦地接通。
贺天祥为的是他和他妈吵架的事。
“你妈年纪大了,你和她置什么气?你是真以为自己有本事,所以不把长辈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贺钧言一句话堵回去:“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听她的,由着她把整个恒源都搬给唐氏?谁乐意做唐氏的仓库谁做,老子不乐意!”
“你老子在这!没大没小,你是不是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你爱怎样怎样,没别的事我挂了。”
“钧言!”贺天祥叫住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唐氏的事你做的对,他们家一代不如一代,早就到了气数尽的时候,你妈不懂这些,你别理她。”
贺钧言不语。
“只是。”贺天祥又道,“她毕竟是你妈,总不至于害你,我知道很多事情你都不喜欢,但她是为你好,你能听就听,别……”
“我喜不喜欢无所谓,只要是你们觉得好,只要是对贺家好的事,我都应该去做,对不对?”贺钧言禁不住冷笑一声。
贺天祥啧了声,“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忘了告诉你,美洲分部提交的所有计划提案我全都驳回了,要么拟新的,要么下个季度我派另外的人手去接手所有事宜,你做好准备。”
“你说什么?!分部是我……”
“现在的恒源,决策权在我。”贺钧言冷冷打断他,“我进公司七年,该熟悉的都熟悉够了,你好好想想退休后去哪玩,至于其他的事,往后就不用你再操心!”
在那边一串又气又急的咳嗽声中,他淡定挂了电话,把手机往旁边一扔,在床上躺下。
如果不是贺天祥非要打电话来说这些话,他也不至于这样气他。
沉沉睡着,梦里混乱一片,只睡了四个小时就醒了,他记不得梦见了什么,只觉得头疼万分。
半夜三点,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他没了睡意,直勾勾看着天花板。
突然很累,从来没有这么累过。
他抬了抬手,床侧空空一片,以前不觉得,现在才发现……
这张床好大。
大到一个人躺在上面,仿佛一辈子都没了着落。
记事起,他就一个人睡,在贺家时是,一个人搬出来住后更是。
贺天祥和金平秋的脸在他眼前来回晃。
两个本该是他最亲近的人,在手机备注里,在他心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提到时不再是爸爸和妈妈,而是冷冰冰的全姓全名。
贺钧言疲惫地闭了闭眼,秦瀚的话蓦地又闯进脑海,再睁开,昏黑一片的天花板上像是显出了一张脸。
连所谓父母,也只是将他当成‘贺家人’看待,除此之外的一切,他的感受,似乎根本不重要。
可就在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存在很可笑的时候,突然有人跳出来告诉他,他说的一字一句,给的一个眼神一丝笑意,对另一个人来说,都是美梦成真的奇迹。
咽了咽喉咙,贺钧言盯着天花板上臆想出的那张脸,心口开始疼。像是有一大罐柠檬汁在身体里泛滥,酸涩汁液顷刻间铺天盖地,盈满了整个心室。
八年呵……
一个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八年。
爱他纯粹。
这辈子——
大概不会有人能比她坚持更久了。
.
叶杭被贺钧言从家里拽出来的时候还在睡梦中,只囫囵刷了个牙,洗了把脸,水迹都没擦干净,人就被他拉走。
被安全带绑在副驾驶座上,车开的像过山车一般又急又凶,饶是他这种迷恋过赛车的人都有些吃不消。
“你拉我出来要去哪?!”
贺钧言眼沉沉看着前方,“去我家。”
“去你家干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等会什么都别说,不管我说什么,你只要笑。”
“哈?”
贺钧言侧头看了他一眼,表情阴森吓人,“做不到,我就把你车库里的车全拆了。”
“什么什么!”叶杭急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闭嘴,从现在起你说一句我就拆你一辆车!”
叶杭一听,瞪着双眼,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
车开进贺家,贺钧言拽着叶杭进去,往客厅一坐,吩咐旁边佣人:“把太太叫下来。”
后者立即应声而去。
叶杭想说话,见他一个眼刀飞来,悻悻闭嘴。
金平秋本来还在睡,听到佣人说贺钧言回来了,马上收拾好下楼。
三人分两边面对面坐下,贺钧言不拖拉,开口便道:“我要去加拿大。”
金平秋怔了怔,“去加拿大做什么?”
“结婚。”
“结……和谁?!”
贺钧言看了眼叶杭,对她扯了扯唇角,“这里还有别人么。”
金平秋傻了一瞬,骇地一下站起身,“你、你开什么玩笑?!”
叶杭也吓了一跳,双眼溜圆,差点和她同样反应,然而收到贺钧言淡淡扫来的眼神,死死憋住暴走的心情,忍得整张脸都涨红了。
金平秋看在眼里,误把那诡异的红晕误当做涩然,狐疑的心噔地一下又悬了三分。
“小、小杭!你可不能陪他胡闹!我知道你们俩感情好,从小一起长大,可、可这种事……”
叶杭很想说话,奈何答应了贺钧言,只能死死咬住牙关,憋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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