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图尔内斯特主教、现任圣马丁修道院长的尸体躺在地上,乌浊的双眼凶狠地瞪视着随着时间流逝太阳落山渐渐被阴影所笼罩神明所在的天国。
他仍然穿着一身华丽的法袍,周身被珍贵的绸缎和皮毛包裹,沉甸甸的金银饰物和大颗紫水晶等贵重的宝石装饰着这尸体,彰显主人曾经的权势和地位。
然而,众人看这打扮华美身份尊贵的尸体,就像看阴沟里那丑陋枯廋的老鼠尸体那么嫌恶。
“神罚”——他们是这样看待前任主教的,居然会被一块面包噎死——虽然这面包确实大了点儿,可究竟只是一块面包啊!
“怪不得他左推右推地不肯吃,吃得还那么慢,肯定是心里有鬼,害怕神罚!”一个罗穆托教区来的骑士大声地嚷嚷。
“是啊,肯定是这样,没错儿!”几个苏根尼教区来的小贵族附和道。
图尔内斯特的市民则鄙视地看着那些外来的乡巴佬,他们谁不知道老主教肯定心里有鬼?谁是清白的,谁是罪人,他们还不知道吗?他们议论的话题是别的——
“原本以为上次没能打死他是运气不好,现在看来神明自有深意。”
“可不,什么叫恶贯满盈,伙计,要是那时候打死他,谁知道他这样有罪呢,现在国王陛下和总主教大人都看得清楚了。”
少年人的讲话更没有顾忌一些——他们初生牛犊不怕虎,心里没有顾忌,只是为了引起同伴注意,尽情地讲着尖酸刻薄的俏皮话。
“富人进天堂比骆驼过针眼还难,咱们这位可敬的老主教,临走还要抓这么多把,撒旦不亲自给他打开大门迎接么?”
“哈哈,哈哈!”
另外一个团伙又抒发着截然不同的喜悦:
“我们祖先的神又一次保佑了我们,惩罚了这个作恶多端的坏蛋,感谢神明!”
“啊,这坏蛋,他死了倒好,只是他上次白拿我的那许多靛青和蜂蜜还都没有偿还。”
“爷爷,他死了总是一件好事。”
“我没说这不是好事,可是你知道他拿走了多少靛青和蜂蜜没付账么……”
在一切嘈杂和纷乱中,少年主教走上前去,屈膝跪在深深影响了他半辈子的人生和灵魂的导师面前,伸手合上了对方死不瞑目的双眼。
在合上对方双眼的时候,他说了一句话,是用教会的密语说的,所以站在他附近的人都不知道那句话的内容,只以为是祷告。
他们都被他宽恕对方的举动感动,也开始反思自己刚才的欢庆——毕竟,这个罪人曾经是主教,死的时候也还是一所大修道院的院长——这样的人都堕落至此,自己似乎也没什么可以欢庆的。
而主教说的其实不是祈祷词,那是他在修道院求学的时候,在某个古老经卷反面看到的一句诗,把古代帝国留下的羊皮纸重新加工刨过的工匠那一次刨得不够干净,对着太阳还可以隐约看到——那是异教徒时代某个无名诗人
的诗作:“在诸神的战争中,凡人是如此渺小。”
他叹息了一声。站起身来,想到他当日与恶魔的密谋。
那一天,恶魔召集了所有心腹,讨论王庭和教会可能会采取的措施。
“控告倒不用怕,像主教大人这样的高级教士,吃块面包就可以通过神裁。”
“哼,像我这样的平民,就得过火之神裁了,哼,哼。”
“火之神裁,就是要蒙眼走过七个烧红的铁犁头。”
“铁犁头?铁犁头?”恶魔突然对此好奇起来,“为啥是走七个铁犁头不是七个铁锄头,有象征意义没?”
“似乎就是这么规定的,没什么象征意义。”
“哦哦,还有什么具体的规定吗?”
“如有一丝犹豫就要判有罪。”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主教,你看你能争取一下改判火之神裁吗?”
“你疯了!”
“不不不,我没有疯,亲爱的主教大人,这是一次刷声望的大好机会啊……”
“声望是什么?”
“呃——买东西可以便宜,n态度会客气……”
“买东西便宜?”有人两眼已经放光,只是不敢如魔王一般逼迫主教。
而主教也激烈地反对着:“你休想让我去过火之神裁,你是想把我往死路上推啊!你!”
“不不不,你不知道,这个火之神裁的规定……大有漏洞可钻啊……你看过铁犁头没有?知道为啥是用铁犁头不是用铁锄头?”
“不知道……”
“所以我就说了,大有漏洞可钻啊。”恶魔高高兴兴地笑了起来。
根据恶魔的说法,第一,这铁犁头是空心的,空心就是说明中间是空气,空气受热会流动带走热量,而且同样体积的铁空心的比实心的保留热量少——总之,铁犁头凉起来比铁锄头快多了。
第二,烧到通红的铁其实不像人们所以为的那么热,还记得吗?在恶魔穿越而来之前,能把铁烧到1000度熔化的炉子在这里都不存在。把铁烧红,五百度就够了。看起来吓人,其实温度没那么高。
第三,五百度是“蹈火法”可以容忍的范围。
蹈火法是一个东西方都广泛存在的古老萨满巫术,可能历史比文字更悠久,现在西南地区与东北地区的萨满仍然表演这一法术,新西兰上的毛利人也会表演这一史前萨满巫术。
蹈火法的要诀就是,首先,脚底要有厚厚的老茧,老茧可以有效隔绝热量保护脚部,其次,“不能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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