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县里有一门子,姓俞,年方弱冠,姿容娇媚,心性聪明。元来这家男风是福建人的性命,林断事喜欢他,自不必说。这门子未免恃着爱宠,做件把不法之事。一日当堂犯了出来,林断事虽然爱护他,公道上却去不得。便思量一个计较周全他。等他好将功折罪。密叫他到衙中,分付道:“你罪本当革役,我若轻恕了你,须被衙门中谈议。我而今只得把你革了名,贴出墙上,塞了众人之口。”门子见说要革他名字,叩头不已,情愿领责。断事道:“不是这话,我有周全之处。那井、杜两家不见妇人的事,其间必有缘故。你只做得罪于我。逃出去替我密访。只在两家相去的中间路里,不分乡村市井,道院僧房,俱要走到。必有下落。你若访得出来,我不但许你复役,且有重赏。那时别人就议论我不得了。”
门子不得已领命而去。果然东奔西撞,无处不去探听。他是个小厮家,就到人家去处绰着嘴闲话,带着眼瞧科。人都不十分疑心的。却不见甚么消息。一日有一伙闲汉,聚坐闲谈,门子挨去听着。内中一个抬眼看见了,勉勉对众人道:“好个小官儿!”又一个道:“这里太平寺中有个小和尚,还标致得紧哩。可恨那老和尚,又骚又吃醋,极不长进。”门子听得,只做不知,洋洋的走了开来。想道:“怎么样的一个小和尚,这等赞他?我便去寻他看看,有何不可?”元来门子是行中之人,风月心性。见说小和尚标致,心里就有些动兴,问着太平寺的路走来。进得山门,看见一个僧房门槛上坐着一个小和尚,果然清秀异常。心里道:“这个想是了。”那小和尚见个美貌小厮来到,也就起心,立起身来迎接道:“小哥何来?”门子道:“闲着进寺来玩耍。”小和尚殷勤请进奉茶,门子也贪着小和尚标致,欢欢喜喜随了进去。老和尚在里头看见徒弟引得个小伙子进来,道:“是个道地货来了。”笑逐颜开,来问他姓名居址。门子道:“我原是衙中门官,为了些事逐了出来。今无处栖身,故此游来游去。”老和尚见说大喜,说道:“小房尽可住得,便宽留几日不妨。”便同徒弟留茶留酒,着意殷勤。老僧趁着两杯酒兴,便溜他进房。褪下裤儿,行了一度。门子是个惯家,就是老僧也承受了。不比那庄家妇女,见人不多,嫌好道歉的,老和尚喜之不胜。看官听说:元来是本事不济的,专好男风。你道为甚么?男风勉强做事,受淫的没甚大趣,软硬迟速,一随着你,图个完事罢了,所以好打发。不象妇女,彼此兴高,若不满意,半途而废,没些收场,要发起急来的。故此支吾不过,不如男风自得其乐。这番老和尚算是得趣的了。事毕,智圆来对师父说:“这小哥是我引进来的,到让你得了先头,晚间须与我同榻。”老和尚笑道:“应得,应得。”那门子也要在里头的,晚间果与智圆宿了。有诗为证:
少年彼此不相饶,我后伊先递自熬。
虽是智圆先到手,劝酬毕竟也还遭。
说这两个都是美少,各干一遭已毕,搂抱而睡。第二日,老和尚只管来绰趣,又要缠他到房里干事。智圆经过了前边的毒,这番倒有些吃醋起来道:“天理人心,这个小哥该让与我,不该又来抢我的。”老和尚道:“怎见得?”智圆道:“你终日把我泄火,我须没讨还伴处,忍得不好过。前日这个头脑,正有些好处,又被你乱炒,弄断绝了。而今我引得这小哥来,明该让我与他乐乐,不为过分。”老和尚见他说得倔强,心下好些着恼,又不敢冲撞他,嘴骨都的,彼此不快活。那门子是有心的,晚间兑得高兴时,问智圆道:“你日间说前日甚么头脑,弄断绝了?”智圆正在乐头上,不觉说道:“前日有个邻居妇女,被我们留住,大家耍耍罢了。且是弄得兴头,不匡老无知,见他与我相好,只管吃醋捻酸,搅得没收场。至今想来可惜。门子道:“而今这妇女那里去了?何不再寻将他来走走?”智圆叹口气道:“还再那里寻去?”门子见说得有些缘故,还要探他备细。智圆却再不把以后的话漏出来,门子没计奈何。
明日见小沙弥在没人处,轻轻问他道:“你这门中前日有个妇女来?”小沙弥道:“有一个。”门子道:“在此几日?”小沙弥道:“不多几日。”门子道:“而今那里去了?”小沙弥道:“不曾那里去,便是这样一夜不见了。”门子道:“在这里这几日,做些甚么?”小沙弥道:“不晓得做些什么。只见老师父与小师父,搅来搅去了两夜,后来不见了。两个常自激激聒聒的一番,我也不知一个清头。”门子虽不曾问得根由,却想得是这件来历了。只做无心的走来,对他师徒二人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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