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东西方才掉在殿里了”,萧澜脸上缓和,平静地说:“我去找找。”
秦宛小声道:“我跟你去。”
“不”,萧澜摇头,“你在这里等着。”
秦宛有些怕,殿中温暖,她不自觉地犯困,身上也开始隐隐约约地疼,她估计自己也着了风寒,又问:“那你多久回来?”
萧澜抿着唇,回头看她,见秦宛双颊通红,眼里也泛着水光,他觉得这模样似乎不大对,但也没有心思多想,说:“很快。”
秦宛有些内疚——端王府出了这么大的事,自己竟然还犯困想睡觉,也是够没良心。
她不敢多言,只得道:“那你快些,我要是、要是等睡着了你就叫我一声。”
萧澜点点头说:“表姐要是累了就在这眯一会儿,走时我叫你。”
秦宛嗯一声,萧澜往门口走,找刚说话的那个侍卫,侍卫拦着不叫他去,萧澜便冲守在前头的大太监招手,把话说了。
大太监道:“您掉了什么东西那么金贵,非得这会子去寻?晚些吧。”
“金贵”,萧澜说:“是去岁生辰皇上赏赐的一串腕珠,刚被你们弄掉了,该不是谁眼尖瞧见,给私藏了?”
大太监和几个侍卫对看一眼,都皱了皱眉,他顿一顿,又带了分坏心,小声道:“那成,奴才带您进去找找,您看千万莫出声。”
侍卫又通身看了他一眼,除了腰间的玉佩,什么利物也没有,只得假装没看见。
殿门轻开轻关。
萧澜低头找东西,大太监就站在往内殿的方向,殿中很静,渐渐地,有些声音便传出来,大太监觑着萧澜坏笑。
萧澜彼时还不是很明白,但已感觉到定不是好事,他弯着腰站在一个烛台前认真看什么,背着身冲太监招了招手。
大太监还以为他真找到了什么,凑过来一起看。
就在这时,萧澜猛地抄起烛台,用铁芯儿对着他的喉咙便刺了过去!
一下击中。
大太监发出一声短促的哀嚎,软下身去。
萧澜抄着烛台便往内殿冲。
门口侍卫听见推门而入,萧澜已一脚踹开了内殿的隔门,前面有一座大屏风,他绕过去,一眼就看见尤在颠颤的白花花的身子,可也没允许他看第二眼,一条鞭子从屏风后甩过来,直接将他卷着摔出了内殿。
萧澜没有感觉到疼,那画面尤在眼前抹不去,他胃里一阵儿翻涌,立时吐了。
等太和帝和霍氏出来,萧澜在门外已经呕不出东西,他身子打晃,看人都是两个重影,他今日所犯的也是大罪,但太和帝最终没有追究,只下口谕让他到道场寺静心思过。
萧澜不知自己怎么出的皇宫,稍稍缓过劲儿来时,马车已经出了大司马门,他看见霍氏坐在他对面,下意识又想吐,刚出声,霍氏冷冷道:“给我忍回去!”
萧澜怒视着她:“父亲、兄长鲜血未干!母亲竟然、竟然……”
“竟然怎样?”与他的暴怒不同,霍氏出奇的平静,她看向萧澜时,终于有了母亲看孩子的神情,她温和而肃穆地说:“你当我便不屈辱?不,萧澜,我比你屈辱百倍。可是端王府就剩你这一条血脉,圣旨给你父亲定的罪名是谋逆,我要想保你一命,只能出此下策。你是我的儿子,你的哥哥已经丧命刀下,我不能眼睁睁再看着你死在我面前。”
萧澜被她的语气所慑,一时什么也说不出,紧紧咬住嘴唇。
“别这样”,霍氏伸手捏他的腮帮子,“你总以为母亲不疼你,可你不知,母亲为了你,什么都能忍下。”
萧澜嘴上一松劲儿,眼泪下来了。
他用力喘口气,一下发现车里少了个人,忙道:“等等,等等,母亲,表姐还在宫里!我忘了叫她!”
“叫她做什么?”霍氏帮他擦掉嘴角的血,“叫她跟你去道场寺还是跟我去栖霞寺?年纪轻轻的就当个小女尼?平白耽误了她。”
萧澜皱眉:“那也不能……”
“听话”,霍氏按了按他的肩膀,萧澜经了刚才那一遭,已经想到了旁的,他晃晃荡荡地跳下了车,说:“母亲等等,我去将表姐接出来。”
霍氏淡淡看着他解马车上的套绳,开头道:“阿澜,那酒是你自己递给她的。”
萧澜浑身一震,慢慢转身,僵硬地走近几步,磕磕巴巴问:“母亲,母亲是不是、是不是给表姐用了……用了什么药?”
霍氏看着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探身摸了摸他的头,说:“阿澜,母亲老了,你明白么?”
萧澜整个天旋地转,再强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
醒来,已在道场寺中昏睡了两日两夜。
…………
这些秦宛之前有的知晓,有的不知,不知的她也不愿意想了,反正她想要的东西已经再也回不来了。
她手指摸了一路的墙壁,沾满了灰和土,搓得还有些疼,可是她不在乎,她已经看见了前方微亮的洞口,只想跑出去,确定心中所想。
可是临近了,她又踌躇不前。
程邕道:“夫人放心,出口处亦有人守着,出去便是。”
秦宛看他一眼,慢慢出了暗道洞口。
眼前豁然开朗。
不远处,是通向宫城的潮沟。
秦宛在那一刻,眼泪簌簌而下。
萧澜想过救她,真的想过。
单纯地想救她也好,为了自己的负疚也罢,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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