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晋三虎一路糅搓着圆滚滚的肚皮，惬意地出了包房。一上车就仰在椅背上絮絮叨叨地抱怨道，“吃撑了。都怨你，也不看着我！”
莫莉掏出镜子修整了一下妆容，委屈地辩解道，“医生嘱咐你吃个七八成饱，肚子长在你身上，我哪知道你吃多少合适？饭量你得自己控制。”
一手顺着憋胀的心口，无奈地一声叹息，“我这辈子都不知道七八分饱是咋回事。我只知道饿，要么就是撑得想吐。”
“呵呵，”双臂圈着他的胳膊，“老孩——真跟孩似的。刚刚还教育我控制自己呢，自己连饭量都控制不住。”
低头打量着她，“我就是，其实我甚都控制不住。”
“这叫什么？”板起轮廓分明的下巴，“呵，六根不净！像你这么暴饮暴食还没发福，多不容易啊。”
“三十出头那会儿也吃胖过一阵阵，后来抑郁了，吃不行睡不行，病态的瘦。我觉得人到了我这岁数，还是富态点好，壮年嘛。我这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刚认识你那年没这么瘦，这几年。。。。。。唉！你就好好糟蹋自己吧。。。。。。”抬眼望向流光溢彩的街灯，怅然闲谈，“我第一次坐你这车的时候，感觉就像做梦一样。莫名其妙的好感，嘿嘿，就觉得自己可拜金。”
“拜甚金了？要起来我在你身上也没花过几个钱。”循着她飘忽的视线，欣赏灯火阑珊的夜景，“你好像也没甚特别的愿望，叫我出钱帮你实现一下。赎戒指是第一次，还是为了搭救你弟。”
“这得感谢我契娘，留给我一笔遗产，让我可劲儿挥霍了一阵。要是没有这段因缘，我可能是另外一副样子——很贪婪，或许会令你心生反感。真话！”扬手指向窗外，“你看着这片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正义的我嘴上大喊着‘堕落’，‘颓废’，还是忍不住心生向往。我知道那个不好，可我特想知道它到底是怎么个堕落法儿。”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呵呵，也不知道是每个人都这么想，还是我这颗脑袋太奇葩？”
“奇葩。”恳切地点了点头，“堕落颓废，这是老师教的？我这没上过几学的一点都没这感觉。当初我走向那片灯光的时候，可没觉得自己堕落颓废，我那时候才觉得自己上进了，终于活出点人样了。”
“呃。。。。。。呵，”摇头嗤笑，“我一直都很迷茫，跟万恶的地主老财在一起到底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反正，我现在吃的精细穿的挑剔，这在有些人眼里就是堕落了吧？”
“穷的时候啃窝头，有了钱燕鲍翅。能遭得起罪，也能享得起福，过日子跟别人有甚关系了？我老早就觉得，你好像特别怕被别人当成反面角色，提早就给你打过预防针了，跟我在一起的那一你就不是人了，甭指望别人一句好听的。”
“唉，幸好你那‘预防针’打得及时，不然我还不知道得纠结成什么样子呢。偶然看了哪位大和尚的开示，‘你大我，你有我无，你对我错，你好我坏，是为做人的密行。我好像忽然明白那些真正活得风生水起的都是些什么人了。”
揽着她的肩膀，含笑点了点头，“呵呵，走自个的路，叫人们议论去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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