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昱的话并没有出乎宋臻的意料。虽说是宋臻自负,认为如今的自己已经成为许多人眼中值得交游的对象了。但这绝对不包括宸昱。
毕竟对方的身份地位,全然不需要顾忌宋臻所表露出来的才华名声。
抛开这一切,能够让龙王莫名其妙和自己拉上关系的,无非就是对方有事相求了。多少年前邹忌就说过,有求于人者态度自然不同。
“请讲。”宋臻郑重其事地回应宸昱。
宸昱说:“先前,我曾问你,见连江风光可否有所感触。”
“是。”而他回复的话弄得人很是尴尬。宋臻知道宸昱并不是想要翻旧账,只是这恐怕就是关键了。
一位龙王,什么没有呢?能够让宸昱有求于宋臻的,也只有那些诗词文章之类的了。而且看他所说,还应当是有关这连江的诗词文章。
宸昱也不遮掩,径直说着:“我想让你为我这连江做诗词。”
“为何?不过是诗词而已,每日连江上往来多少才子,理当诸多人都为之吟诗作赋,哪里缺了我这一个呢?”虽说对于封建时代的大玄而言,士子有好诗词自然能够拔高他的地位。可说到底,这个世界上不缺诗词,总有人能写的。即使没有宋臻硬着头皮伪作是自己创作的那些作品,也一定会有其他才子创作极其优秀的作品的。
宸昱摇了摇头,眯着眼,“诗词是有,传世者没几首。何况,你和其他士子是全然不同的。”
和其他人不同?宋臻不太明白这一句话是个什么意思。
按照宋臻一贯的概念而言,每个人和另外的人都应该是不同的。但是对于宸昱这样的“人”来说,他所提到的不同,和宋臻认知中的,必然有所差距。
“这话从何说起?”所以宋臻问询。
不等宸昱回答,方才被遣去取东西的锦琳和绯琪,已经重新回到了这侧殿。
两位美人手里捧着东西,脚下悄无声息地进来。锦琳手里捧着个剔透的盘子,盘子上放着之前宸昱让她拿的物件。仔细一看就会发现,那盘子并非是宋臻因为习惯而第一直觉认为的玻璃或者塑料盘子,而是个罕见的水晶盘。
绯琪先将自己手里散发着幽光的玉壶金杯放在了宋臻和宸昱之间的小几上,为两人倒上饮品。那金杯中泛着如桃花一样春色的绯色液体,想来就是先前宸昱口中的“流霞浆”了。
对于没见识过这一套的平常凡人而言,这流霞浆给人的感觉自然是奇珍异宝,但在到底是见惯各种食用色素添加的人,宋臻却并不觉得这流霞浆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地方,不过是瞥了一眼,不算好奇。
“来,先尝尝这流霞浆。”宸昱两指捏起自己面前的杯子,冲着宋臻一举。
对于宸昱来说,从初次认识宋臻,他就知道这个人和一般人是不同的。即使表现得和旁的士子并无差别,但宋臻的许多想法和举动,却分明和一般人并不相同。所以他虽自觉多数人都会因为这流霞浆而惊讶,却不肯定宋臻也会如此。事实上宋臻的表现的确印证了他的想法。
这感觉很奇妙,就像是突然得到了一件不知用途的珍宝,期望着它能够用来做点什么,而每一次都没有失望,于是越发将这珍宝放在心上,期望着能够看到它更多特异之处。
宋臻举起杯子,凑到自己嘴边,以唇瓣轻轻沾了沾,先尝了尝这流霞浆的味道。
没有酒味,这让宋臻觉得喜欢。虽说和其他士子出去,总少不了喝酒的事情。可宋臻自己却并不喜欢酒,总觉得那味道熏人。
第一印象之后,宋臻就来不及认真体会这流霞浆到底是什么味道了。一种特异的感觉涌上头脑,就好像大病一场昏昏沉沉之后,终于恢复健康走在太阳底下的感觉。十分舒适,十分清醒。
这就是这流霞浆的功效吗?果然是龙宫里的东西,并非凡物的感觉。
“接着说吧,”宸昱开口道,“我想让你为连江赋诗的事,并非是这一两日才起的念头。”
“两百年前,锦琳修行有成,被我派往府河作镇河龙女。原本这职位可让她掌一方水源,参悟大道,更兼修得功德,增进心性。若不是因为她是天生的龙族而非修来,血统不纯,也轮不到她去。只是哪里知道这丫头因生而为龙,骄纵难驯,不说调和水汽使府河风调雨顺,却只顾着在水府里自己修行,把久县琼县之间的水汽大半纳为己有,足足让卧龙府旱了两百年!”
宋臻有点发愣。之前关于山上雨水连绵,而卧龙府却整日晴天他也有些疑惑,最后还是觉得大约是什么相对复杂的大气对流之类的缘故。结果现在宸昱告诉他说,这是因为一位龙女修行的时候吸收了太多水汽!?未免让宋臻觉得一切太过奇妙。或者,扯淡。
然而这毕竟是一个不科学的世界,宋臻只是听着宸昱继续述说,努力说服自己接受对方给出的信息。
还有一个关键在于,如果说锦琳是导致卧龙府干旱的缘由,那么足足两百年的时间,作为连江龙王,就在卧龙府附近的宸昱,怎么会才发现呢?
还是说,对于如宸昱这样的人来说,两百年也不过是短暂的瞬间?
“我本在闭关,”宸昱说了五个字,就解释了某个问题,“却感觉心神不宁。原本之前连江周遭水域已经全部安排妥当,不应出现这样的事,无奈破关而出,却发现锦琳犯下了这样的错。”
“两百年虽不算长,却足够让府河乃至连江周遭一团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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