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云的表情没有多少变化:“耿家人,全都受过专业的训练,不会屈打成招。”死也不会。
耿昕稚嫩的面庞上掠过浓浓的焦躁:“可万一父亲被他们折磨死了呢?”
耿怀帮腔道:“是啊,大哥,父亲一直不认罪,宣王就一直给父亲用刑,父亲那身子,熬不过几天的。”他是庶子,承蒙父亲关照,才没落得与耿烨一样流放民间的下场,所以私心里,他不希望父亲出事。
耿云握笔的手指紧了紧:“宣王的胆子,一次一次地让人刮目相看!”
“可不是吗?我一向觉得那家伙外强中干,这一次却被狠狠地打了脸。”耿昕挠头。
耿云看向了耿怀,家中的斥候素来有四弟打理,消息一边也是由四弟搜集,之后再传给他们:“宣王今天见了谁?”
耿怀想了想,摇头:“没见谁,他从地牢出来便回了宣王府,之后,又从宣王府去了地牢。”
“刘贵妃呢?”耿云追问。
“她倒是见了外客。”耿怀说道:“胤郡王妃。”
“她?”耿云眯起了暗涌流动的眼睛,父亲被抓,父亲别用刑,两次事故之前,刘贵妃都见过马宁玥,而马宁玥又是容卿的妹妹,要说这一切没有关系,他绝不相信。
“大哥,你想想办法吧!父亲真的会撑不下去的!”耿昕哀求地说。
耿怀红着眼圈道:“大哥,要不我们去求求皇后娘娘吧?她向陛下开口,陛下一定会卖她这个面子的!”
“糊涂东西!”耿云一巴掌将笔拍在了桌上,笔杆被拍断,墨水溅了一身,全都溅在耿怀的身上。
耿怀低下头,不敢再多言半句。
耿云拿过一方白帕子,擦了擦手,站起身。
耿昕问道:“大哥,你去哪儿?”
“散心。”耿云淡淡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书房。
……
喧闹的大街上,德庆公主和宫女、十一娘漫无目的地逛着,嫌车夫碍手碍脚,让车夫先回了,午时再来接她们。
宫女指着一条贝壳项链道:“南疆人真会做生意,先把贝壳的肉吃了,再拿它们的壳儿做项链,一想到那股贝肉的味儿,我都不敢戴。”
德庆公主走到小摊前,拿起那条五彩斑斓的贝壳项链道:“我倒是觉得好看。”
摊主是个年轻小伙子,听了德庆公主的话,当即笑开了花:“姑娘好眼力!这是我这儿最好看的项链了!不是贝壳,是玳瑁,七彩玳瑁来着!”
“玳瑁也有七彩的?我一直只有琥珀色的呢。”德庆公主说着,对宫女道:“给钱。”
宫女把德庆公主拉到一边,低声道:“公主,这颜色是画上去的,不是真正的七彩玳瑁,他骗您呢。”
德庆公主把玳瑁项链往摊主面前一放:“你自己画的吗?不是天然的?”
小伙子约莫是知道自己碰到了行家,歇了忽悠几个小姑娘的心思,温和地说道:“小的可没说它是天然的,它上头的颜色的确是画上去的,但正因为是画的所以才值钱呀!”
“此话怎讲?”德庆公主纳闷地问。
小伙子笑眯眯地解释道:“小的是找诗会的大师画的,大师的作品,您看能不值钱吗?但姑娘您这么面善,小的就不赚你钱了,五百文一条,亏本卖给你吧!”
“五百文还亏本?”十一娘叫道:“这种玳瑁,在我们村儿都不要钱!随便捡的!”
小伙子的面色不大好看了:“玳瑁本身不值多少钱,可我这是普通的玳瑁吗?我是找诗会的大师绘了颜色的!一个乡巴佬,到底懂不懂?不懂就在边上看着!姑娘,你买不买?不买就别站这儿挡我生意!”
差不多猜出这单生意砸了,便也懒得赔笑了。
五百文对德庆公主而言连跟皮毛都算不上,买东西嘛,就是图个新鲜,德庆公主都打算给钱了,他这么一说,德庆公主又丢下项链走掉了。
三人又一连逛了几家卖玳瑁项链的,都绘了一些图案,都说是诗会的大师出品,德庆公主项链没买到腰包里,反倒是对诗会来了兴趣。
“萍儿,去问问哪里的诗会?”
“是。”
萍儿打听了一圈回来,禀报道:“公主,是长明街的一处风雅之地,以诗会命名,其实就是文人骚客以风采会友的地方,不全都是吟诗作赋,也有书法、绘画、棋艺和琴艺。”
德庆公主来了兴趣:“走,我们去瞧瞧!”
一行人抵达了长明街的诗社,恰好此时,一辆通体泛着黑光的马车也停在了诗社门口,帘幕掀开,一名身着墨色锦服的美男子优雅地躬身,走了出来。
阳光打在他白皙得近乎通透的肌肤上,有种冷艳的美。
德庆公主的步子顿了一下。
诗社中,有年轻的书童迎了出来,拿着折扇拱了拱手:“无双公子来啦?快请快请!今儿正好人在切磋书法!”
无双公子被书童迎了进去。
德庆公主左看右看。
又一名书童走了出来,瞧见德庆公主左顾右盼的模样,友好地问道:“姑娘,请问您是来入社的吗?”
“呃……入社?”德庆公主微微发愣,眼神闪了闪,道:“怎么入?”
书童笑道:“很简单,交上一两银子的会费,登记雅号与特长,便能入社了。”
一两银子,便宜得很。
更重要的是,德庆公主在西凉从没接触过类似的东西,心中不免向往,便对书童道:“我们三个都入社!”
三人入了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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